他听到空阔楼道传来微弱回音,是潭淅勉拢着话筒低声对司机说句:“对,是去南京医科大学附医院。”
这句话像闷雷,砸在喻呈神经上。他蓦然想起在文昌时那些故意避开他电话,想起那个炎热午后,程珏提起“听小柴说,Pedro经常去医院看个人,大概是女朋友来着,还觉得挺痴情”。
又想起容灿说“感觉也不至于这严重吧。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原因?比如,他有女朋友?”
有迷路蜻蜓飞进楼道里来,扇翼低徊,发出嗡鸣,天色阴沉,像是要下大雨。
脑子里是嘈杂,人声鼎沸,好像有人这说,也有人那说,说你应该相信吧,他又没必要骗你,也有人说潭淅勉是勾心斗角惯犯,是深不可测撒谎精。
点半闹钟响,潭淅勉将书包甩到肩上走出卧室,发现喻呈不在,大抵已经出门上学。等他吊儿郎当晃到餐厅,发现餐桌上留着半个西瓜,四周边缘被挖空,露出些青色皮,中间最甜部分全部被留下,像座红色爱心岛屿。
潭淅勉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反应。好像觉得挺肉麻,又似乎不讨厌,他看着那个西瓜,看好会。
就像现在,喻呈在看他。他知道。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出那种眼神,但是他不想睁眼。
其实被人盯着是很难入睡,但不知怎,他还是很快睡着。直到八点钟被通电话叫醒。
被这个震动声吓跳还有喻呈,他刚刚稳住宋西婧,说自己在外面工作晚点再谈,然后打算点个外卖,突然看到床头柜上潭淅勉手机屏幕亮,来电人好像叫张医生。
原来切可以崩塌得这快,明明就在中午他还满心欢喜,就在刚刚他还兴致勃勃。他浑身阵冷阵热,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候,身体已经坐在辆跟随潭淅勉出租车上,向附医院驶去。
每逢这样天气,鼓楼气压就要更低点。喻呈觉得心跳很快,呼吸不
可来不及细看,潭淅勉很快就接起来,像是某种条件反射,他几乎立刻就下床,“嗯”几声,穿好衣服,叫好车。套操作行云流水,就是要走,而且不打算有所交代。
喻呈在这瞬间忽然有种荒诞联想,感觉自己像被抛弃情人,只消正室个电话,就能让他无所有。
“怎?”他紧张地问。
潭淅勉穿好衣服又显得不近人情,他不看他,只是将皮带系紧:“有点事。”
其实也有心理准备,喻呈猜想潭淅勉没答应和他吃晚饭,有可能常苒还在南京,晚上还有亲友之类其他安排。喻呈只好将他送到门口,听着人走进楼道里层层踏下台阶脚步声,听好会,就在他打算关门时候,突然手指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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