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见机抚掌道:“来来来,给各位介绍下,这位是朋友沈惜言,别看他年纪小,兴许还懂些门道。”
沈惜言难得谦虚:“门道不敢当,略知二罢。”
“大胆说,说错没人笑话你。”刘长官将烟斗塞进嘴里往后靠,吵累打算听个乐,他是不信这半大小孩儿能讲出什靠谱东西来。
刘长官都发话,其他几位便也抱着看戏态度,倒是陆坚石饶有兴致:“沈先生知道什,不妨给大伙讲讲。”
“那献丑,各位就当听个玩笑话。”沈惜言顺势倚坐在沙发扶手上,“为便于远距离多方向输送,自来水水塔,也就是各位说水楼子,通常建得高耸,巨大压力迫使空气瞬间混入水中,自然会撑出气泡,看起来就像乳白色,不然叫那来不及逃跑空气何处容身?”
沈惜言看着严书桥愤然而去背影,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酸意操控着说什,他下意识想追,走几步又慢慢停下。
严书桥总要和他样面对现实,或早或晚罢,就算现在去宽慰,又有什用呢?还不如让他提早有些心理准备好。
自陆凤眠出现,沈惜言颗悬空心就彻底绷成琴弦,任谁打开宴会厅那扇乳白大门,都能在他心弦上拨出震耳欲聋声响。
就这样过约摸个钟头,宴会进行大半,赵万钧还是没有来,沈惜言疲惫神经终于松弛不少。
严书桥许是真生气,半天没见着人影,百无聊赖之际,沈惜言从长桌上拿盘牛扒过来,也没胃口吃,就这切着玩。
刘长官沉思片刻,忽然拔出烟嘴:“他娘,有道理啊。”
他装模作样地点头,也不知听懂没有,其他人跟着纷纷附和。
“刚放出来水通常只需静置数秒,待空气自然排空就能恢复平静,根本不是洋胰子搞鬼,更非民间所说阴水,那是从大江大河来水,可比井水见得阳光多……”
沈惜言从自来水延伸出去,大谈西方科学技术,抨
斜对面沙发上正坐着群争论不休长官,其中还有陆坚石和施耐德,沈惜言侧耳听半天,大概听出他们在说什——
陆部长和施耐德想牵头在北平兴办自来水厂,第批管道自然要先铺进上流家中,可权贵们都对这不见光“阴水”发怵,而且这自来水里有泡沫,活像用洋胰子搓出来水。坐在中间级别最高那位刘长官还拍着大腿高声嚷嚷,说这自来水肯定是洋人想来毒杀他们法子,应该统统拉出去枪毙。
如此来二去,气氛就闹得有些僵硬。
沈惜言实在听不下去,便放下刀叉走过去:“各位在说自来水?”
几个黑脸老长官抬头,见来人是个孩子,便暂时放缓剑拔弩张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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