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这分明也强忍着自身悲痛与恐惧吼威慑力并不强,四周哭声未减丝毫,反而愈演愈烈。
又像是怕惊扰守在头门北州兵,有人慌忙捂住自家小孩放声哭嚎嘴巴,努力安抚间,却也忍不住开口。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该让那魔头住下……”
“没错,”话头起,立刻便有人也颤声附和,“要不是他……们哪会遭受这些……”
“他当年跟个乞丐似抱着个小娃娃,们看他可怜才由着他留在村里,哪知道他竟然是那黑心丧家魔头!”
天色彻底黯下,窣窣风里仍旧浸着扑鼻潮湿血腥,路边黑幢幢老树投下摇晃诡影,仿若每片叶间都藏龇牙咧嘴恶鬼,夹杂不时响起枭笑,时刻就要将人索去性命。
整个兑水村全无往日宁静,除营地四周比白日里更加严密警戒,村内已到处充斥着北州人肆无忌惮狂嚣。无疑,终于来到南隗这方沃土,让这些蛮人将骨子里野蛮放至最大,也要比寻常更为丧心病狂,几乎没有家不被他们抢掠空。
而除迟恪,也听闻所有村民皆已被赶到村西祠堂,厉执匆忙前行间眼底映出路狼藉,思绪稍微停顿,到底还是选择途经祠堂条小路。
“呜……”
就在距离祠堂不远地方,他闪身避开守在头门前北州兵,已能听到自前庭传来断断续续啜泣,是许多小孩哭声糅杂在起。
“他藏在哪里不好,非要跑来祸害们,简直是造孽……”
“也怪不得他家小娃娃成那副残废模样,这就是报应——”
“你们别说,”而就在厉执确认这些人暂且算是可保住性命,正欲离开去寻靳离之际,又听到软绵绵又细若游丝句反驳,虽也夹着瑟意,但仍
能想象得到他们定是吓得不轻,尤其越是靠近祠堂,那股混杂在风里血气也越是清晰,不由让厉执想起那些被杀死天乾,应是仍旧留在这里。
果不其然,他抬头再细看间,绕是见惯伏尸流血残酷场面,猛看清悬挂在祠堂头门上方十余颗头颅也是心下泛凉,那些人头早已鲜血流尽,经过几日风雨冲刮,皆透着灰败死白,有双目仍大睁着,像还未想通这要命祸端为何会突然降临,正是曾经与他共同在这村中生活多年天乾。
想来被囚在祠堂里头还有他们至亲,却每日看着他们身首异处而不能收殓,心中必定崩溃至极。而北州兵将他们头颅砍下悬挂在此,不止为震慑其余村民再不敢胡乱逃窜,也显然是种将人尊严彻底碾踏炫耀。
而待厉执再轻手轻脚地靠近些,隔着湿凉壁墙,忽地又听到里头传来声哽咽大吼。
“都别哭!哭几日丧!哭得人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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