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岭心脊背僵,端着药碗手微晃,洒出几滴汤药。
“爹!娘!”小沈观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褥赤脚往下跑。他躺好几天,没跑
江岭心微微出神地看着床上,六七岁孩子还未长开,脸上圆圆软软,安静眉眼倒是格外精细漂亮。他不由得想,这孩子,像谁呢?
卯四竟也跟着柔和目光,轻声道:“主子,这些年远远地看着小主子长大,虽然小主子尚且年幼,却很聪慧懂事。只是……”卯四顿顿,眼底压不住恨意,咬牙道:“沈家遭难,小主子可能是亲眼看着沈家夫妇和仆从丫鬟个个死在眼前。”
江岭心感到心口有些异样,忍不住抬手按在胸口处,品半晌,才顿悟时隔多年他竟是再次尝到疼惜滋味。
“这个孩子……叫什?”江岭心终于开口问道。
卯四蓦地抬起头,这多年,江岭心似乎在刻意忘掉这个孩子,不过问分毫,如今这句询问,可是要重新接纳自己骨肉?
时间真是个玄之又玄东西。江岭心看着躺在床上昏睡孩子,时也有些恍惚,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实在陌生,可偏偏又是他最亲近骨血。
“主子……咳……”卯四眼睛微微泛红,时隔七年相见,让他无法不动容。
江岭心轻坐在床沿,犹豫瞬,到底还是试试孩子额头温度,掌心下片滚烫。
“是没有看护好小主子……”卯四俯身叩首。
江岭心看眼卯四,他身上衣衫染血,风尘仆仆,手背上胡乱缠着绷带,透着发乌血色。
“沈观。”
雷雨停歇,天色渐明,檐下新燕在天边划出道影线。小沈观醒来时候,对上双清美冷厉眼睛,小小汤匙盛药正抵在他唇边。
“醒?”
坐在他身边人神色冰冷,声音却有几分生涩温柔,
“爹……”小沈观低声喃喃着。
“说说吧,是怎回事?”江岭心道。
卯四眼神里满是愧疚,道:“当年把小主子养在沈家,原本是看沈家家风清正,沈家夫妇皆是良善人,又膝下无子,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却也富足无忧。小主子在这样门户里不会吃苦。却没想到,这些年沈家生意越来越好,南北河道上买卖也越做越大。树大招风,不知是开罪谁,竟惹来杀身之祸。”
沈家夫妇难得携儿子出去走走,自家商船原本以为没什问题,却在返程回家路上遭难。船上走水,河寇趁乱杀人掠财,沈家夫妇把儿子藏起来,卯四赶到时候只找到昏迷不醒小主子,其余竟个活口也无。
江岭心眼底浮现几分寒意,开口道:“你先下去把身上伤养好,此事本座会让人查清楚。”
“小主子他……”卯四不知道江岭心会如何对待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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