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沧鸿倒还心宽,安慰道:“皇上心中自然有定夺,你如今势头正好,不必忧虑。”
可严清鹤仍然心神不宁,他心里有鬼,遇着和皇帝有关事情就发慌。
他事且被压着,因为有更大事。王怀仁说自己年老多病,难当重任,上书请辞。王怀仁近年来似乎隐约有退意,但说到真要退这步,还是赵尚书——赵衡方正是王怀仁手提起来。
折子头回递上去,皇帝言辞恳切地挽留番。再上时,皇帝又称赞他功绩,说宰相是两朝功臣,江山离不开他。第三回上,皇帝终于惋惜地许他致仕。
吏部尚书暂接王怀仁班,原先亲附王相人们皆惶然自危。更多人忙着讨好新贵,便少有人注意到严
又出在这样当口上——正要录取新人,本就是大事;刚刚议定太子事情,大皇子生母娘家就要倒台。
威势不可不立,局面又不可不稳。雨连下几日,是贵如油春雨,又是在人心上碾磨寒针。案子交到大理寺,李道成也从永州回京。皇帝下赏赐,还因为他此次功绩,要留他在刑部。
李道成自知这番必然树敌,他又不喜斡旋,京城宜走不宜留。于是又是表衷心,又是诉苦请,皇帝这才放他回去。
赵家出这样大事,以至于没人关心那不学无术赵六公子居然挤进三甲,堪堪挂在最末。成日与他作伴陈谨行也没有“近墨者黑”,不负众望,高中榜眼。然而赵氏辉煌时他是“趋炎附势”,如今赵氏倒台,他又成“同流合污”,名声难免受损,未入仕途已有质疑之声。
这榜状元是关中人士,三十有八,儿时在乡学便有神童之称。人长得清瘦,样貌平平无奇,但文章、论辩俱是流,皇帝赞其有古风。
章颉对这些人还算满意。与赵氏有什关系,他如今不甚在乎。个江南小地方长起来小青年,尚且没有拉帮结派本事。有德有才,能为他所用,这是最要紧。
新人来,旧人去。赵衡方审清定罪,家产抄没,流放北疆。几个做官儿子革职革职,削籍削籍,用尽最后关系,又因为赵晟尚未涉事,概不知情,这才不予追究。吏部大笔挥,就将他指去岭南荒僻小县,路途遥远,密林丛生,瘴气环绕,只怕这公子哥不能死在半路上。
户部出疏漏,也下处置,严沧鸿罚俸。还有人弹劾严清鹤,便是说他与赵冀交往过密,时常收授礼物云云。
赵家夕倾覆,谁都不是局外人。严清鹤想起之前赵冀遮遮掩掩,神情憔悴,原来是早有端倪。他与赵冀算不上是什知交挚友,但仍不免唏嘘。
但严清鹤现今尚且顾不上为别人叹惋,经此事他自身难保。牵连罪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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