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朕身边陪着朕吧。”
“直在陛下身边。”
“朕是说,”章颉收回目光,低垂着眼眸,“从今往后,岁岁年年。朕是说,朕心里有你。”
有风从树叶缝隙里钻过声音,间杂着远处隐隐约约蝉鸣。皇帝就这样平静地说,就像说今天日头很好,风也很好。
严清鹤有些恍惚。他说:“陛下总喜欢说笑。”
他不敢再多想。可他还是想到,因为他句话,严清鹤准备礼物,等到宴席散,等到他回来。
听到东西落地那刻,严清鹤在想什呢?章颉想到严清鹤抗拒,他实在想不下去。
他该有多失望啊。
章颉反复用手指摩挲着那点点尖锐缺角,说:“没事,回头叫人补补。”
“不用,不是什金贵东西,何况……”何况补起来也不是原来样子。但严清鹤想想,改口道:“不过既然已是陛下东西,那就随陛下处置。”
很简单,他只想要个影子,所以他只想要严清鹤听话,其余都不重要。
但现在他想要更多。首先他有些急迫地想要严清鹤别再生气,却发现于此毫无经验,束手无策。他从前怎样做呢?他从前对严清鹤说:“朕想看你开心些。朕想看你多笑笑。”
简直苍白得可笑。
两人尴尬地沉默着,忽然章颉看到严清鹤枕边还放着东西,问“这是什?”
严清鹤就伸手拿给他看:“小物件罢。”
“你知道,朕不是说笑。”
“臣愚钝,不明白陛下在说什。”
“还要朕怎说?”章颉直视他眼睛,“没人比你更明白。”
“说句逾越话,”严清鹤说,“陛下心绪不宁,
原本这会是个很好夜晚,章颉想。可他不擅长安抚严清鹤,却很擅长伤他心。
他原该为严清鹤这份心意感动,但他如今宁愿严清鹤没有这样体贴,没有这样用心。毕竟越是有希望,才越是要失望。
窗子打开条缝隙透气,此刻有微弱风钻进来,还有丝暖意。章颉看着窗外,老树茂盛枝桠遮住远处屋顶,只露出点飞檐,只鸟儿就恰停在尖尖檐顶上。
这样平静,这样惬意。章颉似乎有些被蛊惑,轻声说:“世安。”
“嗯。”
章颉认得这是个护身符,问:“你直带在身上?”
“不是。”严清鹤说,“原想送给陛下。”
章颉时惊愕,半晌才问:“那如今……还能送给朕吗?”
严清鹤道:“昨日摔坏,送不出手。不过陛下若是不嫌弃,当然可以。”
章颉伸手接过,玉是凉,但残留点严清鹤手上温度。他看到那个小小缺角,想起昨夜似乎是听到有东西落地声音,他只以为是桌上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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