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伏也逐渐觉察到,他和啼野所求不同。
伏曾把天底下宝物都纳入囊中,杀苍生,登罗天,吞佛心,这世间所有快感于他而言皆是转瞬即逝,这天底所有东西在他眼中无不唾手可得,但是,他仍然空虚,仍然执著于找到真正想要东西。
尽管他直没有找到,可如果要太阳永沉,要世间全都烟断火绝,要纷呈颜色归于黕黑,要礼乐崩坏万音化于死寂,那绝对不是他所追求。相反,伏喜欢看那万水千山,喜欢吃那山珍海味,喜欢听那雨雪霏霏,他将这浮生视如场尘梦,更希望永远活在这神魂颠倒梦里。
伏和啼野,他们是很好朋友,但是,或许他们不是志同道合。
衔月殿顶阁距离魔界天空很
啼野把视线掠向窗外。
穹顶混沌,天际暗红,血光从窗棂透进来,炎地流火,远处黑山叠嶂,显出派壮丽肃杀。青面獠牙使魔们仍然立在柱子上,默然地注视着殿中央双祖。
啼野眉宇间常聚阴翳,即使故作开朗也无以散开,他有双众生见之胆颤黑眸,幽邃阴冷,如道深渊吞噬所有光明,亦如柄刀锋狠戾刺向天空。
可那锋芒不仅向着苍生,亦向着他自己。
“要族永不湮灭。”
经视己如神。”
伏但笑,“神,你把自己当成什神?”
啼野阴阴地问:“太阳是神,月就不是神?正义是神,恶就不是神?”
“是,你说也对。”
“你是谁不取决于你,取决于世人如何看你,身份只是众生所做分别,你大可把它当成名号,他们要叫你魔,那你就是魔。”
伏阵沉默,并不意外。
让魔永不湮灭唯道路,就是让这世道永远是魔世道。
啼野是魔界血月,是魔界心骨,是魔界信仰,有啼野在,则魔族永远自在逍遥,若是啼野湮灭,则魔界也会信仰崩塌。
啼野迷惘过上千年,但那都是很久以前事,后来,他在西荒遇见伏,那时他图谋已经很明确,要把这世道彻底变成魔世道。
如今,他就快实现所求,这寰宇被他翻天覆地,月在上,日在下,就连东君也再不必苏醒,他会想方设法让老师永远沉眠。
伏端量啼野片刻,道:“他们说你将永远孤独,可你交到这朋友,那猜,他们也说你生来没有心,因此你炼出颗灵窍。”
啼野盯伏大半晌,竟然轻轻笑,道:“是不是让你太明白?”
伏也笑。
啼野炼出灵窍,却拿它收集天地魔炁,使之成为六界垂涎宝贝。他想要修出来颗心,却不想要珍惜这颗心,反倒把这颗心变成个器具,将其踩在脚下。
伏问他:“所以,你真正想要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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