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但笑不语。
杨如钦沉吟片刻,道:“杀陈则铭很简单,发旨意将人拖去东市便是。可万岁真要在此刻清查此案吗?谋逆不是小事,这两人根基颇深,这案子一查,会牵连多少人哪些人,谁也说不准。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哪一场不是震动朝野重洗官场的大案,匈奴大军就在几百里外虎视眈眈,万岁要在这当口为蛮夷制造机会吗?”
萧定听到此处早收敛了笑容:“依卿之见呢?”
杨如钦躬身:“臣以为此刻追究此案,则易动及朝廷根本,如果草率设案结案,又必然让旁人看轻了陛下手段。既然如此,倒不如找借口免去陈则铭的罪责,更甚者,论功行赏。一来显示陛下宽厚待人,二来既然罪魁祸首都能安然无事,想必这些人也心安,不至于狗急跳墙,搅乱大局。”
萧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盯着他,森然道:“他什么地方值得朕赏?”
刻的杨如钦因为拥立萧定复辟有功,已经被提拔为参知政事。这位置离相位仅仅一步之遥,而萧定更特赐他知印、押班之权,摆明了宠爱珍视之心。众人多看好杨如钦前程,于是攀附迎合者不计其数。其名很快誉满京城,风头一时无两。
待到了御书房,杨如钦也不提那些奏章到底有没道理,只道:“臣近几日在殿外,总听到百官在揣测,下一个被杀的会轮到谁,一派的人心惶惶。”
萧定沉吟:“你是说陈则铭的生死让众人不安了?”
杨如钦笑道:“杜陈两人在朝多年,认真追究起来,交往过的*员不计其数。如今他们出事了,怕祸及自身的大有人在,赶着上书以示清白的更不在少数。待这谋逆罪名和涉及的人犯统统都盖棺定论了,大家伙晚上才能安心入眠啊”
萧定点头:“不错。陈则铭当年必然没想过,只是平常交往,有一天也会成为他人欲陷他于死地的理由。”他说这话时带了些讽刺般的笑容,似乎在尽情嘲弄那个人的幼稚天真。同时他的眼中又忍不住有些失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愣了一会。
杨如钦面不改色:“阵前去暗投明,免去干戈,也算是助了陛下一臂之力。”
萧定好气又好笑,半晌不语。
第二日,执着于除逆杀
杨如钦瞧一瞧他,这位君王显然也没意识到自己口不离此人的执着。此二人的爱恨纠缠外人又怎么理得清,殿外上书的那些臣子个个都义愤填膺,谁又知道这马屁拍得是不是地方呢。
萧定出了会神,才省过来:“爱卿怎么想?”
杨如钦郑重起身:“臣以为这不过是妇人之见!”
萧定忍不住乐了:“一竿子打下一船人哪,爱卿从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说理由。”
杨如钦道:“万岁将这些折子一直扣着,为的便是等哪天有人进来讲这些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