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四天夜里,邵凡安身上蛊毒发作,去隔壁房间敲段忌尘门,敲半天也敲不开。他没招儿,只能回房从两人相邻窗台上翻过去。好在窗是开着,他前脚落地,抬头看,就看到段忌尘在床上正襟危坐地瞅着他,眼神冷飕飕。
邵凡安这几天心里本就不痛快,这从窗户钻来钻去走遭,气儿就更不顺。
他最近就没怎跟段忌尘正经说过几句话,这会儿开口,也没啥好语气:“解蛊。”
段忌尘抱着胳膊并不应声,面无表情地瞧着他,长长黑发都披在背后,还有些潮乎气儿,看着像是刚刚沐浴过。
段忌尘也不知道是被什熏香熏大,每回沾水身上就香乎乎,邵凡安站在床边就能闻见那股令人熟悉香味儿,不浓,但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他蹭蹭鼻尖儿
当天下午,邵凡安别过师门,随段忌尘再度踏上路途。
两人离开青霄山,先去山脚下福云镇上转圈。段忌尘在钱庄里取些银两做盘缠,又在镇口驿站里找两匹马,和邵凡安人匹,快马加鞭赶往南疆。
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邵凡安话少是因为心事重。这趟赶往南疆,除要去见段忌尘师父,他还打算找机会查查情蛊破解之法,毕竟那里可是蛊虫之术起源地,兴许能找到什线索也说不定。不过说到底,这蛊毒究竟能不能解,又如何解,对他而言都是个未知数。他心中思虑甚多,心情难免有些忐忑。
除此之外,这路上他兴致也确不高,心尖儿上就跟生根小刺儿似,时不时就要扎上下,疼倒不算多疼,就是酸不溜丢。他也告诫过自己别净想些有没,可只要段忌尘朝某个方向多看会儿,他就忍不住去想对方是不是又在幻象里见到玉公子。
这来二去,邵凡安自己都觉得自己挺矫情,但感情这回事,哪儿是不让想就能立马不去想,反而越较劲越在意。
邵凡安活二十三年,小时候经历多些,懂事懂得早,岁数没多大时候就得拉扯师弟师妹。他不是没碰见过难熬坎儿,可他性情爽朗洒脱,自在逍遥,就没跟自己过不去过。没成想第次心里结疙瘩,就是因为动情,还就头栽在个小屁孩儿身上。
小屁孩儿心高气傲,脾气又臭又硬,心里还有心上人。邵凡安心中阵暗叹,心说自己怎就相中这个小狗崽子,他胸中又酸涩又无奈,还有点儿气恼自己不争气,时之间简直是五味杂陈。
想不通便不想,后来邵凡安索性闷头赶路,不往段忌尘那边多看眼,省得自己在这儿瞎琢磨。
两个人白日骑马赶路,晚上就去临近镇子里找客栈落脚,人间,各住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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