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在中国的白俄人里有混得好的,也有不少穷人,为了能吃上饭什么都肯做。但如今这些看着落魄的人里,往上数一代保不准就是什么沙俄贵族,只是一场g,m下来,失了钱权二字,能留住条命就算不错了。圣安娜跳舞厅里便有不少舞小姐,打着以前的风光头衔出卖色相,客人也很吃这一套——先装模作样地称呼她们一句“伯爵小姐”,再一起不怀好意地哄堂大笑。
车开回沈宅,沈凉生觉着秦敬没太吃好,又让厨房给他煮了碗鲜虾馄饨做夜宵。
后来这夜在床上沈凉生对秦敬格外放纵。其中的缘由两人都明白,却也都心照不宣。或许气氛该是缠绵而伤感的,可惜秦敬实在不是个见着片落叶就开始悼念秋光的性子,看沈凉生难得任自己随便摸来摸去,胸膛微微喘着,一双眼睛似雨中春山、月下镜湖,说不出
今天是跟朋友过来谈点事情。不如改天吧,晚辈做东,您跟王小姐肯赏脸就行。”
“叫你朋友一块儿啊,”老爷子不是没看见秦敬,可也没觉着两个男的一块儿来西餐厅吃饭有什么猫腻,只以为是普通的生意交际,兴致高昂地续道,“加上你朋友,这不正好凑一桌嘛!”
“爸,这又不是凑麻将搭子,”王珍妮哭笑不得地插道,“再说了,有您这样的吗?带着闺女逛舞厅?也就您做的出来!”
“背着我理了这么个假小子的头,现在又知道自己是个闺女了?”老爷子梗着脖子跟闺女斗嘴,王珍妮却不理他了,只转向沈凉生,笑着为他解围:“Vince,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爸,改天有空再聚。”
王芝芝本来就是个假小子似的直爽脾气,在美国呆了两年,更加没有遮拦,也不管沈凉生仍叫她王小姐,直接先在称呼上拉近了一层。沈凉生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随着她回了一句:“一定。”
秦敬坐在窗边看着他们三人你来我往,多少也能看出点门道。说实话心里并没有什么不痛快,只是突然觉得时光短暂——早知今日,他定会在他们遇见第一面时便问问他的名字,也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主动约他再见面。如此他们或许就能一起再多拥有一个春天,多共度一个夏天。
“走吧。”
沈凉生应酬完了,回到桌边,也没跟秦敬解释什么。直到两人出了餐厅,站在门口等车童把车开过来的空,沈凉生才再次出声问道:“冷么?”
“还行,”秦敬微摇了摇头,又随口玩笑了句,“你看人家姑娘还穿着裙子呢。”
沈凉生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远处便是圣安娜跳舞厅,霓虹灯牌下站着三个白俄舞女,也或许是流莺,聚在一块儿边聊天边吸烟,大衣只盖过膝下,露出包着薄薄一层玻璃丝袜的小腿,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高跟鞋踢着地上的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