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也称不上顿悟，只是从这场水灾之后，终于设身处地感觉到
痛之后，眼前
迷障才
层层剥开来——
于是看到自己，看到别人，看到家与国。
这夜回家后，沈凉生同秦敬说已经签字把工厂脱手事，又说安全起见，这笔款子时半会儿不能动，不过自己之前直存着要出国心思，在海外银行里存着几笔钱，要是有稳妥路子，倒是可以用华侨捐献名义把这部
机会，那个经理位子，
就推荐你……”
“二少……”周秘书却稀罕地打断他，迟疑着道句，“知道您意思……就是想跟您说这个，那个经理不大想干。”
“老周，你可跟着不少年，这会儿就甭跟客气。”沈凉生晓得周秘书为人世故圆滑，以为他是抹不开面子，想再跟自己表表忠心，但无论如何他确是尽心尽力跟自己七八年，沈凉生也很愿意最后提携他把，便同他开句玩笑。
“不是……”周秘书突地苦笑笑，“没跟您客气……”
“那是为什
？要有困难你尽管说。”沈凉生自认很少看错人，他不但晓得周秘书世故圆滑，也知道这人本质上同样是个唯利是图主儿。这些年他对自己忠心耿耿，无非是因为跟着自己很有油水可捞，眼下放着这个大好机会，他不信他不动心，只当他是还有什顾虑，便打算把话摊开来清楚，若有问题就给他解决算。
“二少，您怎看，其实也知道，”周秘书倒没再吞吞吐吐，随他把话挑明道，“说这话您别见怪，您可能不大看得起，说实话也不大看得起自个儿……”
“老周，你别这说。”沈凉生闻言微蹙起眉，从办公桌后头起身走到他面前，边走边点支烟，又让周秘书支。他确是觉得周秘书是个油滑小人物，有时爱在自己背后搞点儿上不台面花活，但想想他也是为老婆孩子，只要不出大格就睁只眼闭只眼，与其说是看不起，不如说是压根没正眼看过。
“总之以前跟着您，您干什就干什，现在您不干，也就不想干。”周秘书先前还是副犹犹豫豫神情，几句话功夫，却似已下决心，“您别见笑，这都快四十人，才想着多少长点志气。不管怎说，好歹也是个中国人，那个经理就不做。”
“……”沈凉生闻言愣愣，半晌什都没说，两人默默对面站着，把手里烟抽完，沈凉生拍拍他肩，这才道句，“那就不干，往后事儿往后再商量吧。”
沈凉生以前陪着沈父听过不少次经，知道佛家有顿悟说，但他不信佛，便也不怎信那些佛家道理。但这日，仿佛突然之间，他睁开眼，终于仔细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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