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生先步走去开窗,地板上也积满灰尘,步个脚印。秦敬随他走进去,回身掩好大门,耳听沈凉生道:“回头找人把两套公寓打通,地方也宽敞点。”
“嗯。”秦敬边答应着边跟他块儿把公寓四处能敞窗子全敞,又有些犹疑地伸出手,揭开个矮柜上覆白布,手指摩挲着柜角镂刻花纹。
“别瞎摸,弄手土。”沈凉生走过来,跟说小孩儿样说他句,拉过他手,拍拍他手指上沾浮灰。
“记得当时这套家具还是咱俩块儿挑,”秦敬笑笑,“可摆进来什样儿都没看过。”
沈凉生沉默下,突也觉得两人能走到今天这步实在太不容易,反手攥牢秦敬手指,轻声开句玩笑:“那时是想着这房子也算咱俩新房……改天买两幅喜字贴上?”
扩招,你留下来也好,往后就踏踏实实地跟着干,咱们把学校办大办好,等这拨孩子长起来,又是批新力量。”
“听见?”沈凉生闻言又扫他眼,淡声跟句,“跟你说你不听,你们校长话你总得听吧?”
秦敬心说老吴平时虽然乐乐呵呵地,总跟他们没大没小,但做那多年地下工作,眼光怕是毒得很,也不晓得他能看出多少,当下坐在那儿跟上刑似,大气儿都不敢喘,老老实实地嗯声。
“妈让你照顾?你可真敢说,”直到开上回剑桥道路,秦敬才半真半假地埋怨沈凉生道,“要让妈知道有你这个人,还不得立马跟你拼命。”
“哪儿能呢,”沈凉生好整以暇地回句,“不是有句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你快得吧。”秦敬小声咕哝句,却又主动拉低他头,凑上去轻轻吻他。
十月末冷风从大敞窗子里灌进来,带起满室尘埃。他们在冷风与无尽灰尘中闭上眼
“……”
“笑什呢?”
“表哥,您别跟这儿贫,开错路口啊。”
玩笑归玩笑,沈凉生确是想着得要好好照顾他。工厂卖,他便不再想涉足轻工业这块儿——如今这景况,这方面但凡做大点就免不要跟日本人扯上关系,沈凉生跟周秘书块儿合计下,打算把手上事情,来年转做些百货民生之类买卖,不图挣多少钱,也就是找点事情做。
既存个抽身而退,稳当过日子心思,剑桥道那幢宅子沈凉生便觉着有些招眼,想跟秦敬起住到茂根大楼那头去。当初分手时没办过户手续,房契上写依然是秦敬名字,空这两年,盖着家具白布怕都落好几层灰。沈凉生找天带秦敬过去看看,推门便闻见股久未通风陈腐霉味,呛得两个人都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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