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擦桌面,收拾碗筷时,郁光就坐在床边看他,视线轻飘飘,艾伦却觉得身上沉,浑身不自在。
郁先生今天太奇怪,倒也不是今天整天都奇怪,他仔细想来,这种‘不对劲’感觉是从第二次送饭进来开始。
不寻常感觉在郁光开口说“之前没觉得,你原来这贤惠啊?”时候愈发强烈,艾伦手抖得差点把餐盘摔落。
艾伦抬眼望过去,与这番话中戏谑截然不同,少年手背支撑下巴,异常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在那双微敛桃花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像潭无波死水,也像……也像个将死之人眼睛。
郁光默默盯着看会儿,伸手接过来,咕嘟咕嘟下子喝好几口,本来葡萄糖瓶就不多,很快见底。
“上次喝过,酸酸甜甜很喜欢,你去找陈言再拿几瓶来吧。”
艾伦觉得郁光现在态度有些不对,仔细看过,表面上没发现什不对,垂头到:“是。”
饭菜热乎乎冒气,香气飘散,还有蛊红糖薏米粥,补气血。
郁光像方才和葡萄糖样捧起来喝大口,粥不是常温葡萄糖,刚煨,烫得他嘴巴都有点疼。
们不能让叶斯独独拥有这份良药。
但叶斯伤得太重,怕是郁光全身血都流尽也难挽救回来,左右都是为难。
元老院众倒是欢心雀跃。
叶斯重伤正合他们意,年轻君王早逝,新继承人来不及培养,元老院方便篡权夺位,建立威望,届时,作为拥护纯血种他势必会成为第批被处/死/判/刑人。
艾伦沉沉叹气,心事被尽数压下,他面不改色端着餐盘掩上门。
莫名,他不敢多看,匆忙低头,端起盘子往门外走,连擦桌面方巾落下都没察觉。
临到门口,郁光突然出声叫住他——
“等等。”
脚步猛地顿住,艾伦默默回头:“郁先
艾伦也急忙说:“小心烫。”
热气蒸得郁光眼眶又泛酸,用调羹搅搅,再闷大口,含糊不清:“你等下再走。”
郁光把蛊红糖薏米粥都吃完,碗勺放回桌面,“吃完。你今晚睡前把葡萄糖送过来,把这些都撤下去吧。”
“郁先生其他菜都不吃吗?”除薏米粥,都还筷子没动呢。
“已经饱。”
门缝细微时,他瞧见少年在哭,没有发出声音,就安安静静掉眼泪。
他其实知道,郁光每次问李伦伤,都不只是在问李伦伤,他今日露馅,也等同于揭开蒙住真相薄纱。
实在是有点残忍,但郁光迟早要面对。
艾伦准备好新饭菜上楼时,少年已经止住眼泪,面色如常坐在床边等他,只有微微泛红眼角透露少年方才不平静。
“陈言医生专门提起给您送瓶葡萄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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