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动不动就抱怨以前不好带,所以直觉得在她心里,幼时是个麻烦存在。人对自己幼年时,更多是听到周遭人谈论——比如“你小时候……”——重新塑造。回顾童年时想不起任何开心事,大概也是由于父母谈论时态度并不积极。
然而,那位女性修正。她记得早已忘记过去。父母去世后,保有童年人已经很少,她是其中之。
她是从中国东北撤离回国人。为在战后社会生存,吃过很多苦头,在父亲身边工作段时间,又下定决心去东京,结婚后有家庭。如今,她两个女儿都已成年,自己和丈夫也相敬如宾,生活十分安定。在父亲长期卧病日子里,她不时寄来图案可爱明信片,用清秀字迹写着平淡季节问候。当时负责在父亲枕边朗读那些明信片。送走父亲后,为感谢她给病床上父亲带来慰藉,出发前往东海地区[1],去她住所拜访她,见到这位仅通过明信片交流女士。与她对话就发生在此时。
与她里那个童年相遇,让凝固纷纷瓦解、凋零。
诺玛·菲尔德(NormaField)是美国占领军士兵与日本女性生下孩子,她写过本《才不是怪孩子呢》[2](大岛熏译,MISUZU书房,2006年)。书中有部分描写令人印象深刻。外祖母手养大
心想:哦,这样啊。就遂他意。如今想来真是难以置信。父亲方针是把女孩子养在风雨不侵温室里。为反抗他而选择外地大学,是第次为自己人生做选择。之所以这做,大概也是直觉告诉,继续留在家里会变成废人。离家求学选择是对。从那以后,人生才真正拉开帷幕。跟常人样吃苦碰壁,才终于意识到何谓自,何谓社会。
出身于如此“险恶”家庭,却最终走上正道,真是不容易啊!偶尔也想要表扬自己。
有次,心绪翻涌,不觉对母亲吐露心声:
“妈,离家以后,靠自己重新教育自己哦。”
听好不容易说出口话,母亲反应却令语塞:
“既然如此,你也明白教育方式比较好吧?”
看来,还是输给名为“母亲”生物。
“小时候肯定点也不讨人喜欢吧?”
“不,那时小千鹤超级可爱哦。”
说这话,是还在襁褓中时,给换过尿布女性。当时,父亲经营家个体诊所,十多岁她借住在家,同时给父亲当助手。在快满三岁时,她就离开。小孩子记不住三岁前事,所以并不记得她,她却还记得。在给自己换过尿布人面前,大概永远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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