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看你再往哪里逃?!”再旺站在人群中大声叫喊,“捉住这个卖国贼就是黄金万两!们全村有份!”
柏啸青苦笑下,忽然间万念俱灰。
死吧,自己早应该死,本来就没有人希望自己活下去。
将军卸甲、归隐田原,对自己来说……只不过,是个不可能实现梦罢。
早就该明白。
无关执念,无关任何事物,只是人本能。
所以,每当想起过去岁月中,那些坦然赴死身影,他都是带著种敬慕崇拜心情。
……
寂静夜,若有声音便格外清晰,更何况是鼎沸人声。
柏啸青神情凛,拿起身旁扁担,冲出洞外,发现洞窟已经被点著火把人群包围。
余。
夕阳西沈,敛去最後抹投入山林余晖。
柏啸青运气不错,天黑之前,就在郁郁葱葱山林中,发现个可以用来休息洞窟。
虽说是春天,但入夜,这洞窟内却依然寒冷,他又穿著件没左袖单衣,更是难耐。直到捡些易燃枯枝,在洞窟里升起堆篝火,这才觉得好些。
因为烧是松树枝,松脂在火中炸裂,发出劈劈啪啪细碎声响。洞窟外面则寂静片,不时传来几声野兽嚎叫。
在众人拥而上时候,柏啸青松开右手,任那根竹扁担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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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百姓历经战乱,面对卖国通敌叛贼,谁不切齿痛恨,甚至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才好。
刚开始时,众人还只是想捉住他打顿,然後上交官府,等到将柏啸青摁倒在地,用麻绳
他都认识,是卸甲村人。那些人脚下或包著软布,或包著兽皮,行走起来没有什麽声响,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
虽说不想和早晨还和睦相处、互相问候乡邻为敌,但看到人群里没有阿留,他稍稍觉得安慰。
知道场混战再所难免,柏啸青握紧手中那根竹扁担,感觉到掌心渐渐有冷汗渗出来。
他虽有本领在身,但再怎麽样,也没有对付全村两百多青壮年自信。更何况这些人,他个也不能杀、不忍杀。
人群中有牵狗猎户,他们显然是靠著猎狗,找到他行踪。
柏啸青容颜被对面火光映得片彤红,他伸出右手,不自觉抚上左肩,抚上那个烙印。
皮肉上每寸凸起凹进痕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受尽刑罚和屈辱之後,是那个带著快意笑容漂亮孩子,在众目睽睽中,亲手在他肩头烙下。
现在回忆起来,那种剧痛,以及自己肌肉皮肤被烧焦滋滋声响,仍然清晰无比。
世上早就没有他容身之地……明明知道,像自己这样人,死比较好……但有机会,还是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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