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十分后悔当年救聂十三,也想不通那个又安静又听话又漂亮小男孩怎突然变成这种不张嘴都让人感觉狼牙森森恶形恶状?
不寒而栗。声叹息。
次日,聂十三领回来对姓刘中年夫妇做些粗使打杂活儿,贺敏之精于刑名,看便知都是老实人,粗手大脚却甚是干净,当即留下住在后院耳房。
晚上聂十三做饭,贺敏之吃着却叹道:“毫无灵气!鱼肉是死,米饭也是死,这是山药人参鸡汤吗?分明是山药人参木鸡汤!”
推开汤碗,下结论:“还是盈袖炖汤好喝。”
聂十三眉稍挑,从床后樟木箱子里取出个硕大旧包裹,打开:“这是百张金叶子。”
贺敏之原本正舌灿莲花,立时戛然。
“这是万两银票,还是日升钱庄出,见票即兑。”
贺敏之沉默。
“这是十个五两重金锭子。”
三天后,聂十三亲自把暗香盈袖送到宫外东华门,彬彬有礼:“徐公公,敏之已经好些,近日也请些下人,两位姑娘毕竟是宫中人,总在贺府也是违礼数,回头有人探病,敏之也不好说,请回禀皇上,他对敏之厚爱只能心领,不敢因此让人传闲话。”
番话入情入理,滴水不漏。
徐延忍不住笑,意味深长说句:“聂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彼此笑,拱手作别。
回家贺敏之听他复述这段话,刮目相看:“十三你什时候学得这老练?这话说得跟龚临他爹那只老狐狸似。”
斜
贺敏之紧闭着嘴,深情盯着书桌,仿佛桌角突然开出朵牡丹花。
“这包银子该有五百两吧?怎还有张当票?”
“别人送碧玉笔洗……要那个干什,就拿去当。”
聂十三不再多说,把包裹放回原处:“给你端药去。”
笑笑:“现在知道什叫做文人傲骨。”
兴致勃勃说道:“龚何如侍郎是个奇人,辈子同方喻正过不去。方尚书耿直,龚何如脸皮既厚却又厚得很有风度,在朝堂之上只要开口,龙颜必定大悦,歌功颂德之余却说都是因为皇上太过圣明,大伙儿只能肚里暗骂,嘴上附和。听着他侃侃而谈,不卑不亢说得尽是道理,事后你细细想,全都是于他有百利而无害事情。”
看着聂十三,笑道:“原本还担心你当六品官却不会说话,不想你这抬推转折,尽是顺水行舟意思。”
好奇问道:“平日倒是看不出你这般圆融*诈,都是怎学会?”
聂十三淡淡道:“听你说这些话听惯,跟你学。”
贺敏之怔怔,大怒:“胡说八道!素来清名在外,连皇上都赞刚正不阿……你知道什叫做文人傲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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