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轻尘大笑道:“怎会无聊?”
缓缓说道:“对付九哥,削其兵权只是原因之。九哥曾传书相约,愿出兵助,傅落风能以兵权威胁皇兄,他日未必不会反过来对付。他兵权,是定要夺,但不是现在。”
“目前新皇登基,最忌内乱,杀慕容之恪容易,就怕傅落风以为先剪他羽翼,是想对他下手。”
“留着慕容之恪,就是要他去勾结草原朗羯部落,朗羯近年来蠢蠢欲动,草原骑兵素来凶悍,趁他们盘散沙尚未统,先下手挫其实力,才能保住宁国边境太平。”
“宁国这些年重文治轻武功,宁可怀柔,不动兵戈。朗羯骚扰掠夺边境,这帮臣工也只会力谏议和,你那方座师只怕定会来句:勤修德政,自可怀敌附远,弥患于未萌。”
皇兄便不会横下心来杀而后快,借着他这点犹豫不定,才能韬光养晦活下来。”
凉风吹过,檀轻尘微闭着眼:“征讨燕亦前年,便微服去过西州,早见过你大哥。今日再见,形貌变化也不甚大。”
“慕容之恪眼睛颜色与你模样,眼神里血腥气却是遮都遮不住,难怪你不是他对手。”
贺敏之默然半晌,道:“他却不是你对手。”
檀轻尘摇头笑道:“不定,他若是身处傅少阳地位,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你这个大哥虽不及善忍,却比更加悍狠些。”
笑得犀利:“这些臣子,读圣贤书读得脑袋不清醒,动辄直谏,心想做名臣。用他们缚住皇兄手,却不能容忍他们再来辖制。”
“下棋讲究个均衡,也讲究子伏而算百步。以外乱为契机,刚好可以改内政之风。需知政宽则民慢,猛则民残,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声音冷静而柔和:“旦朗羯用兵,立即昭告天下慕容之恪身份,那便是燕亦草原联合,企图染指颠覆大宁江山。朝臣再糊涂,也该知道他们不只是想劫掠财物,想必也不敢再提修政仁德。到时举灭慕容之恪和草原势力,拓展疆土,又能以外震内,立摄政王之威,登基也顺理成章些。”
贺敏之迟疑道:“你……为什放过他?”
檀轻尘看他眼,道:“你不妨先猜测看看?九哥傅落风是镇守北线拥兵王爷,慕容之恪是他麾下第得意大将。”
贺敏之思量着,道:“大局初定,你不想与九王爷有所误会?可慕容之恪在北线,只怕会勾结草原部落。”
檀轻尘似笑非笑,低声道:“敏之,别在面前装傻。耗损功力救聂十三,难道你都不愿跟说说实话?”
贺敏之带着几分厌倦,淡淡道:“你无非就是想拿慕容之恪做文章,除掉九王爷,拿回北线兵权罢,这种事情无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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