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收好随身听,从枕头下面掏出什东西,丢给他。
褚易低头看,是几枚硬币。
车费。Wilson说。走吗?背你,你带路。
大胆还是朋友大胆。下午医生来查房,两人装乖吃药,等医生前脚刚走,他们就飞快换下病号服,穿上便服溜出住院部。
去镇中心巴士只有部,小时班。褚易看过时刻表,如果他们动作快,能赶上三点那辆。
随着八月进入最后天,褚易三个月术前疗程也接近尾声。谢利医生来到圣玛丽诺,表示再过几天,等到切准备就绪就能为他进行手术。
倒计时正式开始,褚易终于感到紧张。他最近注射完omega激素总不太舒服,要抱着马桶吐半天。他和谢利医生提过,对方轻描淡写,说没关系,每个人耐受度不同,都属正常反应。
他这天注射结束又吐很久,早饭午饭与Wilson给他买饼干都并贡献给下水道。等到有气无力地漱好口,瘫回床上,他才缓过神,对着躺在隔壁朋友喊难受死。
Wilson正挂着耳机听随身听。因为上次意外,他和医院申请让褚易搬去自己病房。两人现在是同房病友。他听到褚易哼唧声,摘掉耳机,说你是不是再去检查下身体,整天这吐也不是办法。
检查过啊!谢利医生每次都说没事没事,听都要烦,唉,不想。褚易拉过被子,病恹恹地躺着。他看向窗外,幽深谷大樱桃树过花期,树粉色花尽数凋谢,如今树枝尖端什都没有,光秃秃。
他们两个人,个走路吃力,个眼睛不好,出逃过程惊险万分,翻越医院矮墙时个没注意,还齐齐滚进灌木丛沾身树枝。索性有惊无险,总算赶上巴士。上车时褚易后背都是汗,他把硬币投进钱箱,拉着Wilson找两个空位坐下。
心还在怦怦直跳,褚易喘着气,却只觉兴奋。这次与以往跑出去玩感觉都不同,他们坐上车,如果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就此逃走,随便去到世界任何地方,不再回来。
褚易抹掉额头上汗。他望向朋友,他逃亡伙伴。Wilson也出汗。朋友调养多日,不再像刚住院时那样瘦,身体结实不少。那些汗珠顺着他太阳穴流到脖子,再滑进衣领,滴接滴溜进去,看得褚易喉咙发紧。他忍不住要想那些汗水是否会路蜿蜒,划过朋友胸口、小腹,再往下——然后呢,它们又会流去哪里。
他想得口干
他叹口气,对朋友说,不能再去樱桃树,那里不漂亮。
可以换个地方。
去哪里?
你去过镇上吗?
褚易坐起来。当然没有!他压低声音,还不敢跑那远,从医院去镇子要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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