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风波过去,天香楼老鸨上来打圆场,又让姑娘们表演歌舞,气氛重又热闹起来。容皓走下来,言君玉刚想夸他,却见他神色凝重,把敖霁和羽燕然都叫过去。
“你立刻回宫,给太子传信。就说遇到意外,西戎出个厉害人物,请他重新考虑之前计划。”
“不就是念首词吗?要不要这大惊小怪。”羽燕然很不以为然。
“当年太宗皇帝也是念首诗,被叶慎听到,装成看相先生,说他有真龙之相,投靠他手下,日后果然成就大业。”容皓淡淡道。
“你拿这西戎人比太宗?”羽燕然难以置信。
光冷得吓人。
他看也不看赫连那把弯刀,而是走到侧乐师中间,指着琴师道:“借琴用。”
琴师连忙让开,他坐下来,略试试弦,抬起头来,看着赫连冷笑道:“恐怕赫连王子有所不知,们汉人词,原不是念。而是唱,既然赫连王子有此雅兴,也不得不和上曲。这首,叫做《满江红》。”
这下言君玉跳起来。
“知道知道。”他忍不住低声在敖霁耳边嚷道:“这是岳飞词!”
“不,是说会看相。”容皓出言讽刺,见羽燕然副要当真样子,气得火冒三丈:“当然是说这西戎人像太宗当年样有野心!你这猪脑袋,还不快带着小言回宫,真是刀捅死你心都有。”
羽燕然被他骂顿,摸摸鼻子,只能带着言君玉走,但他这人也是不肯吃亏性子,都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朝着容皓笑道:“你这白面书生,哪来刀捅,别是那个西戎人刚刚送你定情信物吧。”
他这话说,气得容皓浑身发抖,刚想过来揍他,他早拎起言君玉上马,
“傻小子,你安静点,谁不知道呢。”
正如敖霁所说,这首词原是家喻户晓,何况天香楼中歌舞伎都是通晓音律诗词,先还没人敢和。等到容皓弹唱到“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等句时,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终于有人忍不住和起来。声音越聚越大,连乐师也跟着唱起来,更显得气势阔大,几乎盖过琴声,然而容皓却仍然且弹且唱,唱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句时,厅中胡人使节都坐立难安起来。
他却只是冷冷笑,看着那赫连王子,挑衅地吟唱道:“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曲唱完,天香楼中响起热烈欢呼,都是汉人。容皓站起身来,身上杀气犹在,只是慵懒笑着,言不发。
他原是极文雅长相,谁料到竟然也有这样气势,连言君玉也刮目相看,心中知道他是为打压西戎人气焰,不由得对他敬重起来。决定以后再也不趁他喝醉时候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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