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骑兵冲锋下,敖仲卫队七零八落,铁连枷被挥舞得虎虎生风,几次擦着他身体过去,敖仲反头时候,看见西戎人正潮水般涌进倒塌城墙。
也许就是今天。
黑暗中火光亮起来时候,他还以为那是西戎人增兵,时至今日,察云朔已经不会让他胆怯,他真正心腹之患,是始终蛰伏在幽州和燕北之间支最后铁兀塔,那个叫赫连王子。敖仲在京中时日,就隐约听见西戎队伍里有只潜伏恶狼。
但那火光明明出现在西南方,敖仲腿上伤重,眼睛都模糊,抬起头来时,只看见远处山丘上出现支新队伍。
他怔下才认出那支队伍装束,是他再熟悉不过藤甲和矮马,当年南疆密林中杀出来,个个都是他带出来儿郎
也太狠,打过西戎人就知道,他们最可怕不是能力,而是那种茹毛饮血不死不休劲头,仿佛生来就是为劫掠为战争而生。苦寒之地多出骁勇善战民族,袁弼不怕死尚且需要个好主帅,他们生来就知道打不赢就是死,劫掠不到物资仍然是死,所以个个视死如归。
安南军骑兵最终比不上靖北精骑,只是撕开个口子就陷入胶着中,剩下都是血腥无比交战,刀对刀枪对枪,铁连枷对铁骨朵,每下都是你死活厮杀,纯粹以命换命。军衔,战阵,甚至生死都不重要,只是刻不停地杀,杀,杀。
鲜红血飞溅出来,袁弼没有机会去数自己杀多少人,或者自己受多少伤,有几次他是与死亡擦肩而过,连头盔上都重重挨下,险些从马上栽下去。
然后他看见敖仲。
鬓发花白老将军骑在马上,挥舞□□样子仍然和他记忆中模样,只是岁月不饶人,那支箭来时没法躲过去,而是正中背心,好在大家对西戎斩将箭早有准备,被护心镜挡下,只是因为冲击力吐口血。
西戎战鼓擂得震天响,敖仲缓过神来,看见山坡上狼旗。
他知道察云朔就在那里,儿子死完,胜利也在眼前,所以他亲自出征,来看他前进路上最大钉子是如何拔除。
又箭过来,身边亲兵飞身挡下,敖仲腿上中记铁连枷,人没事,马却吃痛,也许是肋骨被打断,发出声惨嘶,前脚腾空,将敖仲摔下在地。
周围人大惊失色,都匆忙护卫住他,骑兵拥挤就致命,敖仲艰难换亲兵马,自己腿骨应该是碎。看来是看不到下场夕阳。
铁兀塔合围而来,敖仲早料到他们会先斩将夺旗,也太小看安南军,南疆密林陷阱众多,安南军早养成分散作战习惯,别说斩将夺旗,就算只剩下最后个人,也不会慌乱,而是会战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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