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破门而入,冲着床上人大吼:“何冉你不准走!!”
*
身体仿佛半迈进阴间,半却还被羁绊在阳间。
弥留之际,何冉感觉到有强烈电流穿过自己身体,有人在用力按压自己胸口,有人在不停地摇晃自己肩膀。
可那副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她,变得沉重、笨拙、无法驱使,她不能给出丝回应,哪怕只是点点微弱回应。
“两百焦耳,第二次。”
“不行,没有反应,继续。”
“加到三百焦耳,快!”
“……”
这些声音都渐渐远去,变得模糊。
可即使明白这道理,他还是克制不住,bao躁,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极端动作才能稍微减轻他心理上负担。
病房门紧闭着,隔绝开两个世界。
这边人提心吊胆,那边人生死未卜。
走廊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敛声,颗心揪紧。
隐约能听到病房里面抢救动静,医生和护士对话从来没停过。
怔怔地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窗户,那个“冉”字已经不在。
*
凌晨三点,被称为witchinghour。
这是医院死亡几率最高时间。
何冉走得并不安静,整间病房医生和护士都为她心惊肉跳。
她思想无法集中,意识正在点点消散,从她躯壳里硬生生、血淋淋地剥离出来。
无尽黑暗朝她侵袭而来,即将吞噬切。
她就快忘记这里是哪儿,就快忘记自己正在做什,就快忘记身边切,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是谁。
可脑海里唯独有副画面挥之不去,是个男人站在夏花绚烂里样子。
隔得太远,看不清他脸,却能感觉到他
最后只剩下心电仪警报声不停在耳边回响,频率越来越急促,快得人心如擂鼓。
不知过多久,从病房里传来声长久“嘀——”。
就像道划破长空流星,那样突兀、尖锐、刺耳。
医生和护士们都不约而同地沉默。
直绷紧在心中那根弦猛然断裂,韩屿再也忍受不住。
“肾上腺素毫克静注。”
“准备除颤,两百焦耳。”
“充电完毕。”
“两百焦耳,次。”
“没有自主呼吸。”
走廊外,韩屿大发雷霆,放下狠话,“救不活她,你们都别想在这里干下去!”
杨文萍按住他肩膀,轻声安抚道:“别紧张,不要给他们太大压力。”
韩屿又怎听得进去,他愤愤脚踢在墙壁上,整栋楼都为之撼动。
他用力坐下来,十指交叉嵌得紧紧,双眼睛瞪得凶神恶煞,谁都不敢看他。
其实他也清楚万万不该责怪医护人员,条悬危生命就捏在他们手心里,相反,他应该感恩戴德地央求他们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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