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凤荣走过去拉着他手,两双手都在颤抖。要不是手上脸上都是脏,周延聆就去亲他,现在他连亲亲伍凤荣都做不到。他心里也难过,在车底下时候他是抱着再也见不到伍凤荣心情,到底老天还是仁慈。
“不哭,”周延聆碰碰他眼角,把眼泪刮走:“荣荣哭起来不漂亮。”
伍凤荣勉强弯弯嘴角,向伶牙俐齿列车长也有什话都不会说时候。
“你还要安排车里事情,灭火要紧,先去找黄野。”周延聆握握他手:“每个车厢都要检查,特别是夹板下面,看看有没有爆炸装置,发现之后立刻销毁。重点搜人多
脚缩回来时候只剩下袜子。至于那只鞋,甚至没有看清楚掉在哪里已经没踪迹。
伍凤荣赶到电机室门口,见到窗帘烧掉在地上,火苗窜到半空中,比人还要高,把顶板熏得乌青掉渣。乘务拿着灭火器灭火,冲天干粉与浓烟绞在起,两股力量黑白,忽而黑咬白口,白又反扑吞噬,刹那间天昏地暗,瞬息万变。正斗到难分难舍时候,黑烟张开胀气般大网四面围剿,白烟钻身躲,往底下红心奔去,直接把火舌浇个透。只听“嘶拉——”声,焦烂窗帘升起道灰黢黢游魂,随着黑烟冲散在空中。
两人这才合力打开电机室门,里面只有大开夹板,哪里还有周延聆身影?伍凤荣瞬间没反应过来,再往空荡荡车底探,吓得手脚冰凉,脸色即刻黯淡下去。他扶着车框深深地做个呼吸动作,朝着车底大喊:“周延聆——”
没有人回应。他嗓子眼酸,眨巴两下眼睛,脑袋里空空。乘务不敢说话,听到伍凤荣牙齿打颤声音,脸上茫然而不知所措,他从没见过列车长慌成这样。
伍凤荣转个身靠着电机室跌坐下来,好半天才问出句傻话:“人呢?”
乘务心惊肉跳地扶着他,劝解:“没事没事,周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掉下去!”
突然对面车厢门砰地打开!只黑色手颤颤巍巍地抓住门把,带着人影从侧面爬过来。周延聆像只鬼,满头满脸全是机油,鞋子掉只,手臂伤痕累累,皮肤发紫,脸上也有好几道细小口子。他张嘴舔舔嘴唇,猩红舌头伸出来把嘴唇上机油舔去,嘴唇显得越发诡艳。乘务吓得尖叫,以为是个扒火车小偷。
两人目光撞在处,周延聆露出狼狈笑容。他想张开喉咙,里头还有剩余烟灰,咳两声,有点不好意思:“哎呀,丢脸。”
伍凤荣两眼要把他瞪穿,眼泪蓄在眼眶里晃荡,里头光晃碎,周延聆心也碎。
“荣荣,你别!没事,这不好好?”周延聆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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