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跟之前没什变化,只是剃头,更瘦削,但还是那张扬跳脱。来个多月,这偌大寺庙俨然就是他当家,吃过晚粥,同在石亭纳凉,深山秀水,惬意逍遥。
“对!”霍青山才像突然想起什,气鼓鼓地,掩住嘴和祝余说,“祝观音发现个秘密。”却半点声音都不压,和祝余大声密谋,“
同时群房院门口传来脆生生声,“你还不去斋堂准备药石!?”
是个十二三岁小少年,也穿着件僧衣,有些黑,虎灵灵双眼,手里拿着个木瓢,气势汹汹,他们望过去,他又畏怯起来,目光往回缩缩。
霍青山脸在梁阁衣服胡乱蹭几把,回身过去,又是副任性痞气大爷模样,生龙活虎,“小布溜,你没见这来人吗?你叫唤什,还不叫哥哥姐……哥哥!”
小少年回嘴道,“出家人……”
被霍青山截过去,“出家人没礼貌!”
时很缠人,是初中生仿佛炫耀地抱怨,“女生真很吵,又黏人,恨不得把你所有时间都占掉。”
于是他轻率地谈恋爱,场又场,他先前没觉得哪儿不妥,女孩子们喜欢他,他也对她们好,你情愿。
可徐子瑶事,他错,如果不是和他恋爱又分手,徐子瑶躁郁症怎会复发?事发当晚,她给他打电话,如果他真去接,她不会酒后躁狂发作,那件祸事也根本不会酿成。
他后来其实想,霍律师那耳光根本没有打错,是他错。
他不该被霍昙带走,他不该那像简自昀,他也不该因为寂寞而和女孩子们恋爱。
等小少年被霍青山按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喊“哥哥”,霍青山又揉着他脑袋笑盈盈嘱咐,“今天不准备药石,去告诉大师父吧!”
虽说佛教讲究过午不食,但僧人体力难以为继,药石又称药食,就是寺庙晚饭。
少年脱离他魔爪,恨恨瞪着他,把木瓢里剩水朝他泼,蹬蹬跑。
鸡飞狗跳完毕,祝余还想问他,是怎过来,又怎会进寺庙?什时候回去。
但霍青山好像又活过来,带着他们在庙里四处走山逛水,话变得更多,几乎不给他们问话机会。
霍青山直直朝梁阁扑过来,又把将祝余揽过去抱着,头磕在梁阁肩上,无声无息地,男孩子精实背脊微微起伏。
夏日仍然炽盛,叶面碧翠,梁阁肩上润湿片,少年如水悲恸平静而绵长。
祝余心尖都像被掐把,抬起手下下抚他背,徒劳地想抚平他郁结心气。连梁阁都在他青色秃瓢上摸两下,饶是敷衍也温情。
好久,霍青山才终于抬起头来,鼻子都是红,泪眼婆娑,牙语不清,可怜巴巴,“梁阁,想吃榴莲!”
梁阁摸秃瓢手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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