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头发,是个妹妹。”
……
高三新学期,姚郡走在进校林荫道上,清早校门口嘈杂又沉闷,车轮碾过道路
她也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蠢,骂都挨,钱也给她,她偏偏不要。
初中毕业后她没选离家近讼言,她去鹿鸣,很远,住校,鹿鸣对优生很厚待,学杂全免,生活费补助加奖学金,够她如鱼得水。
她是高下学期才发现校门外那个饼摊,尽管先前就零碎地听说过“祝英台”,“十班班长妈妈”这些,她眼看出来是之前饼摊阿姨,几年不见,看上去苍老好多,那些涌上心头善意又丢人回忆让她后背像有热刺在扎。
她逼自己刻意去忽略,直到又个周,她终于上前,内心忐忑,声腔发紧,“您好,要个饼,加鸡柳。”
“好同学,七块哈。”
仙是不是,怎有这不懂事又好吃女孩子,真听都没听说过!”
她恨恨瞪着姚郡,然后撩开围裙掏出十块钱给她,嘴上还不放过她,“去吃去吃,你去堵上你这张好吃嘴!”
“不要。”
姚郡拿上那把旧伞夺门而出,听到她妈还在后面气恼地喊,“冤孽呢!真是冤孽,天天地来害!”
姚郡直跑下楼,撑着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又跑到那个饼摊前,她站在那里,动不动地看着。其实她根本没有在看,只是出神地站着,不知道站多久,客流走又来,正到饭点,饶是雨天客流也不零落。
阿姨没认出她来,和对所有人样笑着把饼递给她,她接过来,放下张20,然后匆匆挤进人群中离开,走出去十几米听到身后喊:
“同学!忘记找钱!同学!等下!”
男孩子清润嗓音,“怎妈?”
“满满,妈忘记找钱,人都走!”
“什样子?去追下。”
不知何时,饼摊阿姨淋着细雨站在她伞前,弯着身温柔关切,姚郡看见她头顶发绳上卡着个蝴蝶结,“怎妹妹?是不是和家里吵架?还是迷路?吃过饭没有?”
她叫她妹妹,不知道是哪里方言习惯。
然后她把个刚做好饼塞到姚郡手里,隔着纸袋都热得烫手,“先吃东西,先吃东西好吗,好冷。”
有客人在喊,她又急急忙忙回摊子,姚郡呆呆地又在那站好久,等天完全暗下来,她还是只能往家走。她看着手里饼,饼皮被雨水打湿有些发潮,可口咬下去仍然是香辣美味,料多扎实,甚至给她放最贵牛排,可能太香,她眼泪下被呛出来。
后来姚郡再也没去过那个旧市场,每次都多走两条街刻意地绕过去,她每每回想起那件事都觉得丢脸,那跟乞讨有什分别,她怎会做出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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