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终于醒来。
他睁开眼,帐布没有透入丝外光,帅帐中依然是灯如豆,灯油还没烧完层,他梦到这多事,做梦做得精疲力竭,现实中连个时辰都没过。
梦境中种种,太过真实。
当本心愤怒褪去,狄其野仔细想来,尽管对养父极尽厌恶,可那个人确实冒着生命危险救出顾烈,那个人种种错待顾烈方式,除命运被牵连剧变隐恨,也许算是这个时代对待孩童缩影。
与其厌恶个已经死去人,狄其野更想知道,顾烈到底是好到什地步,竟然能在如此糟糕错待中,成长为初遇就令他心折主公。
“你说,”顾烈咬牙道。
那个自己看似恭敬地先对顾烈拜,老实不客气道:“那就说。”
“臣听杜大人说,商贾乃是敛聚民财之蟊贼,故而行贱,他不屑与商贾同朝为官。”
“若缴纳重税商贾是民贼,那,臣以为,朝廷为夺民财之贼窟,陛下是天下贼首!”
顾烈,bao怒:“放肆!”
做出同样举动。
可是,梦境中这个大楚朝堂,顾烈不仅要面对楚顾家臣、外来武将等功臣势力,还有想必在儒生中颇具影响力谢家清流,和与谢家清流勾连柳家外戚。
所以,狄其野并不意外地看到,当梦境中顾烈提出以兰延之为先例,允许商贾之子参与科举时,群臣立刻激烈反对,甚至连姜扬都不甚赞同。
而梦境中那个自己,半闭着眼站在那动不动,跟睡着似。
顾烈被群臣花式反驳闹得焦头烂额,在百忙之中,狄其野发觉顾烈扫自己眼,然后立刻感受到顾烈瞬间怒上心头,莫名有些想笑。
狄其野认识到自己错误。
顾烈面无表情和不肯享乐,这些并不是他心病。
它们是顾烈幼时伤,在成长过程中从未被好好呵护,所以在伤口自行愈合后,还是留下难消重重疤痕。
梦境中顾烈是有王后,现实中顾烈,在清涧中就对狄其野宣告打算孑然生决定。
而现实中
跪在地上人不争不辩,还是跪在那里,眉目冷然。那种冷,不是冷静,更像是带隐隐约约恨。
不应该啊,在这个时代,他会恨谁?
姜扬出列道:“陛下,定国侯话,虽不中听,可对臣颇有启发。商贾亦是大楚百姓,更是缴纳重税,有利民生,若是强将商贾低人头,确实不妥。”
……
人声人面都渐渐模糊远去。
顾烈问:“定国侯以为如何?”
那个自己凉薄地笑笑:“臣没有看法。”
顾烈忍怒道:“定国侯有话不妨直说。”
“陛下,”那个自己直接撩王袍,往地下跪,“那请陛下先恕臣不敬之罪。”
狄其野感受到顾烈心中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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