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遣太监护送着闻人安出东宫,闻人久这才出厅子唤丫鬟进来重新将此收拾番。张有德跟在他身后进书房,见他面色冷淡,时间心头不由得也有些惴惴不安。
“看见罢,”闻人久坐在椅子上,笼双手望着张有德道,“孤好七弟这是真心将孤当做傻子来哄呢。”
张有德站在旁,听得这话便笑道:“却也不能怪七皇子如此做派。”
“虽说近些年来圣上对平津侯荣宠稍弱些,但那毕竟是手握三十万兵马权臣。旦圣上下旨定下平津世子太子伴读身份,那这帝京天——恐是要生变。”
闻人久缓缓直起身,眸底似是古墨般浓黑:“闻人安虽生性狡诈,然终归还是年岁不够,沉不住气。只怕今日他这来,却也是瞒着皇后那头独自拿主意。”
“也不知晓父皇是如何思量!”闻人安猛地将手中茶盏砸在桌子上,瞪大着眼睛,很是义愤填膺模样。
闻人久双手捧着茶盏,眉眼不动:“父皇如此安排自然有父皇道理。”
“但却也不能如此!”闻人安探身子捉住他手,看那苍白却无甚表情脸,忿忿怒道,“听下人们说,那平津世子虽然有个厉害爹,但是本人却寡淡无趣很。既无殿堂功名,又无沙场战绩,让这个笨手笨脚纨绔子弟侍候在太子哥哥身边,简直荒唐!”
闻人久垂垂眼,并不说话,只就手饮口茶。
“太子哥哥本来身体就不好,选伴读自然是要选个能将哥哥照顾周到才最是妥当——”闻人安将自己手收回来,顿顿,甚体贴地道,“正巧父皇圣旨还未下,不若去替太子哥哥求求父皇,让他重新替哥哥挑选个优秀儿郎?瞧着,去年在殿堂之上拔得头筹那个状元郎就是十分好。”
张有德点点头:“但无论怎样
“不必,不过是个伴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闻人久淡淡抬起眼,白几乎透明肌肤上,唇却如嗜血般殷红,“莫说是个纨绔,便是条狗,却又有什打紧。”
“圣上言,重逾千钧。若是父皇日间许诺平津世子伴读事,夜间便改口,此事传出去,只怕有污圣上之名。”
闻人安张脸蓦然白白,静默片刻,暗下握拳强笑道:“这倒确实是臣弟考虑不周。”
“无碍。”闻人久稍稍倾倾身子,缓缓为闻人安添茶,轻声道,“左右孤这宫内也无甚旁人。”深黑色眸子看着他,仿佛夹杂着细碎笑意,“不过,旦出这东宫,七弟可就不能如此肆意妄言。”
“毕竟,这宫里头——”长长睫细微地颤动着,闻人久声音清冷低柔恍若耳语,“可不尽是些如七弟般温柔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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