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梆子声戛然而止,整支军队立刻凭空消散,半臂白衣化作漫天纸钱,几乎将两人吞没。
木葛生抱着朱饮宵,拽过柴束薪,两人拔腿便跑,狂奔许久才终于走出纸钱飘洒范围,木葛生喘口气,不等柴束薪开口便道:“是阴兵出关。
木葛生立刻捂住朱饮宵嘴,将两枚山鬼花钱分别投进两人小天灯中,压低声音道:“站在原地别动,不管看到什,千万不要出声。”
柴束薪明显感觉到四周变化,远处鬼哭尖嚎都消失,空气变得湿重,梆子声逐渐靠近,有什东西从浓雾深处走出。
马蹄声如潮水,白衣漫天——
柴束薪无法形容眼前场景,这像是支军队,眼望不到尽头。马上人头戴盔甲,看不清脸庞,胸前只护心镜,半臂罩着白衣。铁蹄声势浩大,地面都在震动,然而梆子声依旧清晰可闻。鬼火迎风而涨,满目猩红。
两人站在千军万马之中,铁蹄从身边踏过,却对两人熟视无睹。空气极冷又极热,火势烈烈,阴风森森,朱饮宵难受得想要缩起身,却被木葛生死死按住。
缘故,柴束薪许久不曾开口,木葛生蹲在地上和朱饮宵对视,“如何?感觉好点没?”
朱饮宵点点头,又摇摇头,咿咿呀呀说不清话。木葛生把人抱起来,“都是老二把你惯……慢着,老五你怎掉毛?”
木葛生抱着人抖抖,哗啦啦掉下堆色彩斑斓羽毛,“三九天你看看这是怎回事,老五这是要完全化形?”
柴束薪回过神,看着满地羽毛,“或许是灵力滋补充足,此时化形,并不奇怪。”
突然没毛,朱饮宵显得相当不习惯,仿佛小媳妇被人扒衣服,钻在木葛生怀里扭来扭去,捂着自己屁股羞羞答答。
铁蹄奔涌震耳欲聋,梆板声声,忽然有祭歌拔地而起。
魂兮归来,长离殃而愁苦。
魂兮归来,舍君之乐处。
魂兮归来,陈钟按鼓。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
木葛生看得发笑:“这会儿知道现眼?别捂,你来银杏书斋头天就被拔屁股毛拿去扎毽子,大老爷们儿害什臊。”
他说着把朱饮宵塞给柴束薪,将地上羽毛个不落地捡起来,“老五别躲,大不以后你陪着老三喝芝麻糊,专治少年早秃。”
朱饮宵掉下羽毛极多,几乎扎成捆,木葛生提在手中,“继续走吧,此处已离城门不远,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此处。”
柴束薪褪下外袍,将朱饮宵裹起来,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阵梆子声。
两人路走来,目之所及皆是青色鬼火,然而此时阵浓雾由远及近,所到之处,鬼火尽皆变红。沙沙风起,夹杂着低而模糊絮语,浓雾深处传来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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