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中信香是有讲究,每家至,便开炉燃香,直至最后家信香点完,若还有人未到,便算作缺席。
乌子虚方才在水榭外蹉跎许久,眼看着柴束薪香也要点完,这才缓步入内,但他也拖延不多少时间,炷香,最多还有半个多时辰。
乌子虚叹口气,朝对方摇摇头,木葛生肯不肯来,他真说不准。
此时木葛生正在城郊练兵。
他引进西方军校训练方法,虽然先进,但毕竟刚刚接触,官兵都需要时间适应。木司令虽说是让他守城,但等于把整座城大小事宜都扔给他,每天除练兵还有大堆事,忙得起早贪黑。好在他对这些东西本就不陌生,军营里也有不少当年便熟识弟兄,除辛苦些,上手很快。
张白脸面具,正是太岁爷乌孽。
朱白之见状,抚把白须,“今日乃七家齐聚之日,为何有酆都判官现身于此?”
乌子虚尚未开口,已被乌孽打着呵欠撅回去:“呦,老哥哥,还没死呢?”
朱白之是朱雀脉辈分最高长老之,有近千年修为,而乌孽亦是太岁大爷,九百多年前便定居酆都,两人都算得上诸子七家中年纪最大几位。朱白之清瘦矍铄,额心道红纹,闻言扫趴在屏风上乌孽眼,淡淡道:“姐姐看来贵体安康。”
“哪有,比不得哥哥松形鹤骨,您这走出去,外人还当咱家是您孙女呢。”
木葛生刚看完遍训练,把该交代交代,回去冲个澡。洗完出来,就看见松问童站在门外,手里抱着白衣。
“作甚?”木葛生看着松问童手里
“不敢欺姐姐辈分。”
乌子虚看着两人你言语,悄悄松口气,乌孽不常来七家聚会,嫌麻烦,二觉无聊。但星宿子年纪尚幼,前几次七家聚会皆由朱白之代为出席,朱白之辈分高,又素来不喜言笑,连银杏斋主见都客客气气。木葛生向不知天高地厚,乌子虚担心对方言语冲撞,这才特地把乌孽请来,两害相权,朱白之总不至于和小辈置气。
乌孽和朱白之对话直是七家笑谈,两人都年纪太大,谁也算不清双方到底有多少岁,朱白之坚称乌孽比自己年长,不肯言语间错长幼,乌孽更不干,被个老头子叫姐姐,听着就像鹤发鸡皮老太婆。两人谁也不肯让步,看似祖孙辈人哥哥姐姐地互相称呼,着实有几分好笑。
不过遍数七家,也只有乌孽敢这撅人。她脸上带张白纸面具,会儿变个花样,时而露齿笑,时而泫然欲泣,又变出个滑稽鬼脸,朝朱白之噘嘴呲牙,热闹不像话。
水榭中安静被稍稍打破,气氛缓和些许,乌子虚四处打量番,正好和柴束薪目光对上,对方视线转,示意面前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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