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走进来正是李广宁。他依旧沉着脸,双眼睛冷冷盯着杜玉章。而他身后跟着,是那位太后赏赐男妃——徐燕秋。
徐妃原本媚笑着,没骨头样往李广宁身上缠。见到杜玉章,他抹胭脂嘴上,露出个得意笑容。
这次,他居然就这样放过自己?
杜玉章此刻已经是狼狈不堪——且不说折腾狠,阵阵热潮又再次涌上来,身子软得几乎站不住;单只那几处外伤,也是火辣辣地疼。可他毕竟逃过最怕酷刑,这点伤势,他也不在乎。
杜玉章抬起头,看到桌案边放着套崭新官服,知道这是王总管替他预备下,便扶着桌子站起来,将衣服套上。
书案已经被整理新,奏章整齐地摞在起,旁边是碟新换朱砂。书案正中放本奏章,想来是才送来,所以摆在正中,叫李广宁眼就能看到。
杜玉章只瞥,恰好在奏章上看到“合谈御使”四个字。
“难道就只有你杜玉章法子可以报国?大燕百万大军,就不能保家卫国,抗击西蛮?朕是大燕皇帝!朕不想救百姓于水火?朕上任三年以来,励精图治,整饬军务,为是什?”
李广宁勃然大怒,
“就算定要和谈,定要你杜玉章亲身上阵?你知道那些西蛮,都是些杀人不眨眼蛮夷!食人肉吸人髓,杜玉章,只怕你有命去无命回!”
李广宁气吼完,胸膛不住起伏着。杜玉章却面容平静,只是静静摇头。李广宁从来不赞成这个政策,可杜玉章对此,却也从来只有同句回复,
“陛下,臣定要去。哪怕为此丧命,臣也——不后悔。”
他心中震——就连他这个左相,朝堂上百官之首,也是今日下朝才知道蛮族已经同意合谈消息。这是谁,却早早得到消息,连密旨都递上来?
杜玉章忍着病痛,伏在案上快速读起来。这奏章洋洋洒洒十几页,都用娟秀小楷整齐抄写。
他飞速读到后面,发现最后行写着,
“故此,臣举荐人担任合谈御使职。此人……”
却还没有读到此人名字,杜玉章就听到身后门响。他啪地声合上奏章,扶著书案直起身来。
“你!好,你既然如此固执,就等着亲眼看着你杜家家百十来口,人头落地吧!”
李广宁怒火冲天。他把将杜玉章推开,用力踹开门,屋外寒风呼啦啦涌进来,吹得杜玉章个激灵。
方才那推,将杜玉章脑袋磕在桌角上,用手摸,掌心里片鲜红。他抬起眼,只见到帝王狂怒背影——随着惊天动地摔门声,李广宁出去。
御书房中寂静无声。除杜玉章自己喘息和耳边嗡鸣,再没有别动静。
李广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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