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故事。
黄大人脸色变幻不已,眼睛从韩渊身上挪到那胖子身上,又从胖子身上挪到激动围观群众身上。最后,他终于下决心,咬牙切齿地说,
“韩渊,你今日所为,虽然冲动,但没有过错——是他诽谤朝廷命官在先,侮辱你老师在后!所以……”
“不不不,黄大人又说错。那不是老师。虽然若是有机会,真很希望能拜入白大人门下,只怕材质愚钝,却没有这个福分。哎,若是真能如愿,定在白大人座下苦心学习,也如他般爱民如子,鞠躬尽瘁。那就夙愿。”
黄大人听,脸色更难看几分。
果然如他所料,围观群众又开始起哄——
。瞬间,场上凝滞片刻,群人眼睛都忙忙地往金榜看,再三确认,视线又瞬间都转回韩渊身上。
“第三……”
“真是第三?”
“探花郎啊!”
人群轰然,各个脸上红光满面,眼睛里发亮。好像韩渊高中探花,他们也与有荣焉——大燕人爱看热闹,更喜欢这种戏剧性情节,这是古已有之。
“这好弟子,品行好又有才华,白大人为什不要?”
“对啊对啊,收他啊。”
“老师慧眼识珠,弟子知恩图报,弟子高中三甲却愿意为维护老师名誉出手,最后老师将这弟子收为徒弟,真成师徒——哎呀,这不是话本里才有情节吗?”
……果然,围观群众都喜欢传奇故事。在波波声浪里,韩渊微微笑。
他知道,造势已成。过几日,就算有心人传出他拜师白知岳消息,在这些市井小民里也不会再引起反弹。没有人会相信他与白知岳早有师徒之约——不然他干嘛不在老师家里等喜报,却要自己穿着旧衣服步行而来呢?
“不敢当,不敢当。这个探花……”韩渊向书院外拱拱手,笑容带点苦涩,声音也低些。他摇摇头,不再说。
众人这才想起,韩渊探花说不定还没能拿到手,就要拱手让人。
很快,人群中喧闹声更甚,有忙着安慰韩渊,有吵吵嚷嚷请考官们法外开恩,有向胖子吐吐沫,还有趁乱挤过来问韩渊籍贯何地年龄几何是否婚配……时间沸反盈天。
黄大人脸都青。边上考官们则是彼此对眼神,那是心照不宣看戏表情——都是官场上修炼成精老狐狸,到这时候还能看不出韩渊在造势?这时候,谁要是敢真革他功名,那不但是跟白家过不去,更是与京城百姓们过不去!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事情,谁做谁倒霉,说不定明天就被编成*臣折子戏,到酒楼里串场去!
好在这倒霉差事落在黄大人脑袋上,跟他们都没关系。真是万幸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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