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黄裕布个天罗地网局,四处收集好他结党营私以贪利证据,犄角旮旯里附庸小人物做好事也给刮搜出来,连夜送给几位谏官过目。
范大将军听他号令,有意练兵示威。朝中官宦也逐渐知晓楚皇态度,也不敢再依附这反叛丞相大人。
楚愿连换掉批血后下家都已选好,古来贤明皇帝莫不求贤若渴,他也亦然,长时间和黄裕斡旋叫他失原先心慈手软,对黄裕赏识心思也淡。
黄裕并不想造反,他原意是联合官宦架空清官流,朝堂之内再无喉舌,他手遮天,届时荣华富贵皆入瓮中,他也便能安享荣华富贵。
这和夺过蛮夷刀重新挥向无辜百姓无异,楚愿想,黄裕那喜欢在瓮中敛财,那他就瓮中捉鳖。
【你生得不错,想入宫选妃吗?】
雨后生百谷。
谷雨后春天几近尾声,戴胜鸟从桑树上振翅远飞,垂钓老翁也倒腾掉身上麻草蓑笠,夏意渐浓,热气从细砂砾黄土地蒸腾上来。
皇宫屋檐飞脚遮掩大部分日光,日头最浓时殿内还存留几分寒气,遑论夜里。
楚愿是个贪凉怕热主,洗漱后甩小船状红色重木底鞋,换柔软绸缎鞋,穿着沈斐之新给他做玄色仙袍在御书房翻阅水利古籍。
眼见马上到收网时机,楚愿也便喜形于色。他利索地放下简牍,瞥到沈斐之这些日子不知道第几副关于他工笔画,当下轻快情绪微妙转,陷入沉思。
不久前沈斐之同他说要把画他都挂在荒凉没人气乾宁宫去。当时他没想太多,应得很是爽快,随口说道:“有多少裱多少。”
如今他师兄这作画兴致这般高,天好几幅。那乾宁宫也没几面墙,想来再这画下去满墙都是他自己脸和身体,甚是诡异。
再加上槐公公通风报信,说他上朝时皇后独自乾宁宫对着墙丹青画喝两个时辰白毫银针茶。“娘娘看那画眼都不眨下!陛下,娘娘可是爱煞您!”槐公公添油加醋,侃得眉飞色舞,除去刻意讨好外,也有好几分惊诧。
谁看不出来皇后爱惨皇上?
他目十行,视线像织布灵巧梭子,随性跳跃,食指中指轻轻夹着纸页,不到会儿便翻,跟玩似打发时光。
难得闲暇,楚愿浑身犹如被暖阳洗涤过,习惯利着锋芒也收敛,软乎劲头,像只餍足小猫,懒洋洋打几个哈欠。
“小愿今日心情很好。”沈斐之落笔勾勒好绢布上懒怠散漫青年帝王,抬眸淡淡道。
工笔丹青讲求浓墨重彩,沈斐之用色清淡,仅黑白二色却极出色巧妙绘出心上人无双风采。
楚愿双手合上简牍,慢慢悠悠将视线探向案上画,眼睛张合,好像代替主人在说话,“确实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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