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华然寿宴持续很长时间,直到戌时正才歌舞渐歇,席间康亲王以身体不适带着世子先走,柳华然不走,他们剩下人也都不
到天启七年,大梁共历十七朝二百九十四年,从未有名宫人在二十四岁之前提前出宫。
开过高祖朝没有,天启这朝更不可能有。
如果颜至清是私下里跟穆琛讲,穆琛就算不看人丁凋零沈家面子,也必会给颜家这个好处,但颜至清四十多岁人,还这样沉不住气,穆琛难免动气。
“怎皇儿?怎跟颜宰相说话这般大声。”柳华然声音飘过来,沈奚靖明显感到穆琛身影似有些僵硬。
但他面上却没有显出,只笑着对柳华然说:“打搅父君,老师跟朕讨两坛子溪露,朕说这二十年陈酿可不好得,他偏要,朕这着急,就声音大些。”
这个做法确实起到些许作用,永嘉四十年,英帝亲封颜家当时族长颜宰相为肃清公,列位等公,世袭罔替。
有这位上谕“清”颜家族长位列辅政宰相,手握重兵十皇叔凛亲王也安心许多。
在沈奚靖还是沈家小少爷那些年里,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位颜家当代当家人,所以根本不认识他。
但是对于颜至清来说,他却看不是沈奚靖小时样子,而是他长大后样子,他与他父亲沈明泽极像。
穆琛听颜至清问话,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问:“怎?”
柳华然慢条斯理端详着手里双耳福禄寿梅瓶,道:“不就是两坛酒,边楼南,记着明个给颜宰相府上送两坛子,颜宰相为国为朝辛劳多年,这点子东西不值当。”
穆琛点头,说:“父君说是,倒是朕小气,老师,回去你可得好好藏着喝,这酒宫里也没多少。”
颜至清赶忙给柳太帝君和皇帝跪谢恩,他此刻也暗骂自己脾气太急,好好事情转眼成空。
他回头看眼站在穆琛身后沈奚靖,叹口气。
这孩子,跟他父亲长得真像。
颜至清有些激动,又有些难过,他看着沈奚靖瘦瘦高高少年样,穿着颜色暗沉棉袄,卑微地、无声无息地站在角落,就像株熬不过冬日树苗。
他知道这种场合之下不适合说这些,但他忍不住想说:“皇上,老臣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这孩子出宫?老臣家里还有些屋子,可以安置他,你看他这年幼……”
“放肆!”穆琛低声呵住他有些拔高声音,脸上难看之极,“大梁宫制自高祖以来从未变过,难道要在朕这里变?”
穆琛自打坐到这个金灿灿龙椅上,就嫌少与辅政重臣发脾气,他虽然冷脸时候居多,但不会轻易呵斥高位朝臣,对待颜至清态度甚至要更好。
难得今日与他发脾气,确实是因颜至清太过放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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