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就得收拾好行李,明天早就要去慈寿宫点卯。
天色已晚,内院里已经点起宫灯,沈奚靖推开门时,却发现屋里片昏暗。
“表哥?你没事吧。”沈奚靖摸索着蜡烛,他今晚得收拾包袱,不点蜡烛是不行。
“别点。”黑暗里,云秀山嘶哑着回答他。
他声音像被刀子划无数道疤,暗哑、刺耳,带着难以言喻哀伤。
这感情来很快,稍后便又被沈奚靖压下去。
在这座金碧辉煌永安宫里,沈奚靖曾经度以为,他会直呆在朝辞阁,他和表哥两个人起度过这段仆役时光,然后平静出宫而去。
然而他以为,也不过是种美好想象。
他喜欢每天跟表哥起吃饭,起打水洗衣服,偶尔给做衣服表哥打下手,看着他手艺越发精进。
他喜欢每天跟在周荣轩身边伺候笔墨,偶尔周荣轩也会借他些书看,会问他近来伙食如何,身体怎样。
作为宏成朝帝君,柳华然说话总是带着不容置疑压力,无论这时他是严肃着脸还是笑容满面。
因此他这句话出口,不止周荣轩愣,就连走在旁穆琛都顿顿脚。
柳华然看着略显迟疑周荣轩,又说:“怎,这孩子不过是个普通宫人,你还舍不得?”
周荣轩在宫中多年,见事情已经没有商量余地,只得说:“这孩子太帝君能看上可是他福气,安乐,快过来给太帝君行个礼,以后你就是慈寿宫人,要好好侍奉太帝君。”
“谢太帝君提拔。”沈奚靖走到柳华然跟前,弯腰行礼。
沈奚靖知道
他喜欢面冷心热陈岁,喜欢憨厚朴实赵修梅,喜欢日渐亲厚楚暮冬,也喜欢新来两个小宫人。
这切,因为柳华然句话化为泡影。
可是,当周荣轩在正殿里问他,想不想去时候,他也只是答:“回主子话,安乐只有些遗憾不能继续侍奉主子,奴才离开以后,还请主子保重身体,您身体好,奴才便能安心。”
听他这说,周荣轩也难得感慨:“打头里就喜欢你这孩子,到慈寿宫你要小心行事,位卑言轻,不能为你说什,但你这孩子向极有分寸,也多少放心些,慈寿宫不比朝辞阁,你切记保护好自己。”
他这话说得伤感,沈奚靖听也难过起来,但他还是谢过周荣轩,回到跟云秀山同住屋里。
他此刻手心都是汗,有些惶恐不安,却不敢表现。
柳华然瞥他眼,点点头,拉着穆琛手走。
穆琛什都没讲,只是跟着柳华然,慢慢出殿门。
剩下沈奚靖与云秀山跟着沉默不语周荣轩离和元殿,往朝辞阁而去。
他们步伐很快,不多时就回到宁祥宫。当看到朝辞阁三个大字,沈奚靖心里猛地泛起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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