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山心里涌上说不清道不明情绪,他不知柳华然让沈奚靖做宫侍,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无论如何,事情都已注定,再无回旋余地。
这个年节沈奚靖过得十分忙碌,他每日都要跟着教习宫人学习那些繁多规矩,但做主子与做奴才是不同,到底宫侍比宫人规矩少得多,沈奚靖记性很好,学得很快,那位张叔对他态度益发好起来。
他不仅规矩教得好,照顾起宫侍来也极有手,没多久,沈奚靖竟觉得双手白净起来,他屋里没镜子,也不知脸上如何,但头发是见黑。
张管事给他身上用膏药显然并不普通,他近日吃穿也比以前精细许多,沈奚靖猜想是柳华然授意,但他越是明白
不多时,云秀山放开沈奚靖,他擦干净脸上眼泪,认真盯着沈奚靖看,像是做什决定。
沈奚靖听他说:“奚靖,们早晚天,能全家团聚。表哥跟你保证。”
他很少叫按名字叫沈奚靖,直都是小五小五喊他,可是今天,他变换对沈奚靖称呼,沈奚靖感觉到,他们未来,已经往另个岔口前进。
“好,表哥,相信你。”沈奚靖说。
沈奚靖过去看云秀山,给他带许多慈寿宫赏下来小物件,又把身上银子都拿给云秀山,叫他帮他收着。
云秀山听他这话,仔细看他遍,脸上表情更加晦涩难辩:“他会答应,弟弟这好,他不会笨到拒绝。”
他话里满是绝望,沈奚靖听心里痛,却什都说不上来。
两兄弟俩在屋里坐好久,只是静静靠在起,谁都没讲话。
其实这些天来,沈奚靖已经渐渐平静,他已经接受自己要做宫侍事实。
终于,沈奚靖开口:“表哥,也别这难过,你看皇上长多清俊,不亏。”他想要摆出副笑脸,却终究没有成功。
这些钱,放他身上,并不安全。
云秀山没说什,帮他收好,又给他拿两个新作荷包。
那荷包绣得简单,但胜在实用,沈奚靖高兴接过,互相叮嘱几句身体,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云秀山把他送到宁祥宫门口。
他站在门槛里往外开,正午阳光下,他弟弟身形修长,腰背挺直,已经不是宫人时卑微样子。
“小五,都是表哥没用,等以后,你要是实在在这宫里待不下去,说什表哥也要把你领出宫去。”云秀山把抱住沈奚靖,哽咽说道。
他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忍这久,再也忍不下去。
沈奚靖轻轻拍拍他后背,艰涩地说:“好表哥,相信你。”
云秀山无声哭起来,长久以来压抑伴随着不能保护至亲痛苦并爆发出来。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却更觉难过。
在这里,他们连哭都不能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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