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
……
叫李渝，木子李，三点水渝州渝……”
这是他惯用开场白，因为过于固定反而成为
某种类似明星招牌动作，声音不算特别低沉，干净清亮，吐字极其清晰且坚定，不疾不徐，带
点似有若无笑。
气定神闲自信，好像就算他在扯“海绵宝宝
他看见医师略显疑惑神态，知道他借口圆得合情合理：“……现在觉得付出没有回报吧，就挺焦虑……”
李渝在黄思敏尖锐责怪声中无声地问自己。
“李渝，既然你有强烈无意义感，为什
还会继续完成你觉得无意义事情？”
“因为恐惧，还有愤怒。”
……
他对自己说，知道是这样，知道。
不要伤心，李渝，不要伤心。
只是没达到他们期望而已，你没必要伤心。
你是成年人，而且是个思想成熟成年人，你应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情感表达。
你最擅长这个，不是吗？
预言，也都沾玩笑意味，像他屡次通过对她判断蒙混过关，编些“干扰学习”“准备竞赛”借口逃避布置给他课余任务，李渝以为这算是善意，无伤大雅调侃。
他以为他爸妈不会这样，起码不会气到这种程度——而黄思敏表情仿佛李渝挂几科是什伤天害理十恶不赦重罪。
只是挂科而已，至于吗？挂科就不是你儿子吗？就让你们这生气恨不得把扫地出门吗？
难道你们之前对好只是因为满足你所有要求？
难道你们只是想要个完美工具人？随便谁都行，只要他成绩好又听话？
恐惧？愤怒？
他模仿咨询师腔调：“因为什？明明你生活环境十分顺心，那究竟为什，你会觉得愤怒？”
*
李渝排在最后名上场。
他推推眼镜，扯着身正装人模狗样地上台，言笑晏晏地拿起翻页笔，开始自介绍。
他思绪飘回下午咨询。
“不要否认，你刚刚说自己有无意义感。”
李渝笑笑：“……没有否认，只是陈述事实。”
“有点好奇，根据你描述，你在学校表现堪称优秀，既然你有强烈无意义感，为什还会继续完成你觉得无意义事情？”
李渝有股隐私被戳穿难堪，但仍然坚持自己说辞：“挂科后才觉得没意思，之前拿第时候挺高兴。”
李渝表情渐渐凝固，转变成真措手不及。
他清楚地看见两滴水珠从眼眶滑落。
挺可笑，他二十岁，快大四，还要因为成绩被父母像鸡崽似拎住脖子劈头盖脸地骂。
还骂哭。
这边李亚民和黄思敏批斗远远看不到尽头，李渝咬紧发酸牙关，努力压下即将漫出眼底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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