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五点已过,远处隐约传来解放雀跃欢呼——好像是他错觉,哪能传得这远呢,李渝看眼时间,默默松口气。
他在教室盯着两页文献坐天,记笔记时只能机械地,翻来覆去地抄些不成段句子,颠三倒四连语法都是错。
李渝坐腿麻,看着自己抄笔记叹气,去卫生间洗把脸。
*
宋唐高考结束后就被带到办公室对答案,他记性好,主客观题都能默出八九不离十。县中老师不
“妈李渝你是不是有病?都说宋唐走!你扯着耳朵交代也没用!”柳小春抓狂。
“对有用。”
“什?”
“缓解紧张,”李渝平静说,“太紧张,让再去高考遍都没这紧张。”
“……滚吧。”
李渝把那份宣传册抛之脑后。
他暂时没空思考这些。
高考将尽,年度升学大幕拉开。天气愈发炎热,蝉噪不止不休,城市从早早亮起晨光中醒来,挤不上公交地铁,街边遍布早点摊,夹杂着北京话与外地方言菜市场,似往常般规律地运转,却隐隐透着沸腾前暗流涌动平静。好像在紧张,又好像在期待。
被设为考点学校开始下达考务安排,市公安和交警有条不紊地布局执勤任务,连李渝学校辅导员也暗中统计六号七号有无离校同学——也许是为防止替考作弊,但谁又说得准呢?
李渝从来没有那紧张过,他甚至在考前两天给柳小春打五六次电话,叮嘱注意事项和防中暑指南。
没事逗逗柳小春还是挺治愈,起码对李渝来说是这样。等到正式开考那两天,他心情已经说不上紧张,只是觉得有点奇妙,想到几百公里外人,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和成千上万同龄人起竞争,黑色走珠笔写下是每个人前途与未来,代又代接继传承,随着读卡机张张地吞吐,逐渐没入喧嚣大海。
李渝从前不关心别人,他没有对此类宏大叙事产生过星半点兴趣。别人前途命运和他有什相干?
后来李渝遇到宋唐,还有宋庄那些人。
千万人中小小点,在庞大繁杂世界中和他产生交集,李渝期望两条线间交集可以更久、更深,他有牵挂,有软肋。
也就有喜怒哀惧。
柳小春后面逐渐失去耐心。
“李渝你烦不烦?八十多老头老太太都没你嘴碎!宋唐不紧张都被你唠叨紧张好吗!”
李渝头次被怼得哑口无言,过会儿放软声音说:“是问题,宋唐在吗?”
“刚走,在你打完第二通电话之后,他就在本校考试,住校方便,还有宿管老师帮忙叫醒。”
“那就是不会被影响咯,”李渝放下心,“再和你交代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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