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快醒来罢。”英珠忽地捏住嗓子,语气和音色竟都与唐遥雪无异,“雪儿来。”-
天玺帝沉在梦境中。
他在冗长梦境里回到受尽冷眼少年时期,接着奋力搏才当上太子伴读,又没脸没皮地伺候熹平帝多年,终于得到那个位置。
他燕楠没有靠过谁,爹不疼娘不爱,万事都是自己挣出来。
当他走上最顶端,与过往全割断,没有带上任何人。
大靖皇帝和储君同时陷入病危,必会引起人心思动。时日长,必有跳梁小丑现形。
商白珩心中盘算:后宫里连日清不少人,今日请批老臣进宫喝茶,五城兵马司和两大营也清算批人,文官里许多人也上名单,天玺帝无论如何也该醒。
商白珩看到现在,已完全从最初惊愕中镇定下来,这局走到现在,见血之处皆是帝心所恶。
帝心当真是深不可测-
英珠重新回到龙床前。
殿下尚在病中,你要多保重。”
英珠最揪心事就是燕熙还病着。
英珠听此猛地抬眼,他那眼神纯粹清澈,平日尖利算计在提到殿下时全涤净,燕熙最他最后希望,他盈泪泣问:“殿下如何?”
商白珩每日都看周慈飞鸽传书,他已经两日无法入睡,鬓间发又白些许,短短两日他在二十九岁英俊面庞上覆上清霜。
商白珩觉得自己也老,他突然无比理解汉阳心疾发作而去痛苦,若有日燕熙也如此,他大约并不能比汉阳好到哪里去。
都说那个位置高处不胜寒,燕楠并不怕,这
商白珩在门边站站,重新坐回小案边,提起笔墨。
英珠在天玺帝面前永远是卑微,哪怕是天玺帝病中,那种睥睨切气势任是压迫得旁人不敢直视。
英珠垂头跪着,他怔怔地瞧着天玺帝,他有个不能向外人道心事,他之所以急着要杀天玺帝,是因为他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感情。
他很轻地说:“陛下,已经分不清爱恨。”
每日英珠都按小夏先生开药方为天玺帝煎药、喂药,按小夏先生所判,天玺帝该醒,可天玺帝仍然晕迷。
直到今日看到传书说燕熙能听到人说话,商白珩才终于略稳心神。
商白珩无法在人前表现出对燕熙超出分寸关心,只能严苛地克制着自己,以至于在外人看来,他提起燕熙时甚至有些冷淡,他状似公事公办地说:“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最凶险时刻已经过去,陛下与殿下父子连心,必定也会逢凶化吉。”
英珠看商白珩说得笃定,心中便也安定不少-
商白珩说完这些,若有所思地瞧向龙床上天玺帝。
天玺帝病时机太巧,燕熙前夜病,密信呈到靖都,天玺帝紧跟着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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