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学中医时常常觉得很多知识得不到解释,缺乏理论支撑后果就是虚无缥缈站不住脚,何况最终还要用到人身上,这对生命实在不尊重。改学西医心里会踏实很多。
李琅玉道:“其实国人到现在都不相信西医,与其说这是医学之争,倒不如说是政治之争、利益之争。”
程兰有些好奇,问他支持哪种。
李琅玉称是西医,后又补句,梁启超也推崇西医。
贺怀川舒朗笑,程小姐,他最喜欢便是梁任公,这问题你问他没用。
她拉着,勉强打起精神。程翰良让他俩早点回来,傍晚很有可能要下雪。北平整条街都挂满红灯笼,些老字号招牌店精心挑牛角灯或纱灯悬上,小孩子喜欢围在灯下,看上面描绘彩图故事。拨浪鼓和面具是卖得最多,饽饽铺和茶汤铺在摇元宵,李琅玉在南方时曾过过几次正月十五,也是在那会才知道汤圆馅竟然有咸,包着菜肉。豆沙和芝麻稍显甜腻,程兰买碗山楂馅,粉白面筋团子上点梅花图案,瞧上去模样可爱。
李琅玉起初只是走马观花看看,后来不免慢下脚步,还是回来好,什都是原滋原味,被市井吆喝声所感染,他也觉得心境慢慢明畅。
从饽饽铺里走出来时,有人喊他名字,李琅玉回头望去,发现是贺怀川。他拿着袋纸装板栗,未走近便闻到里面油爆香味。
李琅玉不由露出笑脸,他向程兰介绍贺怀川,旧日朋友,海外学医,十月左右回国。三人去间茶馆,坐下来谈南论北。
贺怀川生得斯文,穿着考究,应该是刚从学校里出来。大概常年与病症打交道,又听说程大小姐身体不好,便不由多问点。
程兰仔细想想,“其实中医并非全无道理,纵然它不是科学,但却是经验技术,就像夸父追日。”她打个比方,让李琅玉他们有些不解,“中医治人,其实是个人定胜天过程,科学是死,人是活,路是通,经验技术总会接近科学,甚至会孕育出更多可能。能留下来东西都是种信仰传承,就像梁任公被割错肾后还在为西医辩解,为就是让人相信,不能因为病没有治好,就去怀疑中医。”
贺怀川觉得有点意思,他家里人平日说起这个问题,无非就是“数典忘宗”、“崇洋媚外”这几个词,
“程小姐平日吃是哪些药?”
“都是中药,医生说得慢慢调,有时天气不好,也会严重。”
贺怀川敛着眼睑,眉宇微皱,但也没往下说。
李琅玉对程兰道:“他学是西医,平日与他聊天也没见他对中医有好感。”
贺怀川忙解释道:“这你就冤枉。外公是中医,爸也是中医,只不过到这里,中途改道,到现在都没少被他们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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