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送他出去时,到院门口,十就附在他耳边,很猥琐地笑,问他:“那小戏子怎常来找你呢?”
说着他便将那精致食盒打开来给沈却看:“你瞧,班里手最巧阿姊亲手做,外头是买不到。”
徐思仙今日着件桃粉色道袍,脖上圈兔绒围领,鬓边簪朵红梅,粉黛未施,干干净净张脸,眼瞧去便似朵出水芙蓉花。
沈却根本没想到他会提这些东西来,于是很无情地抬手比划:“你不是亲戚,你无须带这些东西来,你拿回去,不要。”
小戏子读不懂手语,十便故意替他解释:“他说他很欣喜,劳烦你。”
徐思仙笑起来,他虽不看懂手语,可看见沈却面上表情与姿态,便知道他绝不是这个意思,可他从来是不怕羞,大咧咧地就在茶案边坐下:“只句劳烦,谁不会说?大人不如请坐下吃口茶。”
糖饼吃完,炉上热水也烫好,沈却用镊子捡点茶叶到瓷盏里,这是殿下新赏蒙山茶,是今岁西川贡品,宫里烘焙处出来东西,殿下只赏他和沈向之。
沈却受宠若惊,又惜此茶珍贵,每次只舍得泡点点。
谁料他茶刚泡好,便听院里又传来阵脚步声,他屋门半敞开着,眼望出去,就看见外头徐徐走来三个人。
领头那人是十,落后他步是那小戏子思仙,思仙手里又牵着个很矮男孩子,是远志。
远志微微低着眸子,眼角往下垂,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
沈却瞪眼十,而后又看向站在旁边徐远志。
只见远志有些局促地揪着袄子角,低低地:“师、徐老板说东西太多,个小孩子家拿不动,便要自己提进来。”
他又看十,十则接口道:“路上看见,恰好也要来你这儿看眼,顺路便帮着把东西提过来。”
人都在这,沈却也不好下逐客令,于是只得唤十与远志都坐下,要给他们倒杯热茶喝。
十摆摆手:“就不,和刑司那几个组圈牌,催着要过去呢。”
十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进屋来,要把东西往地上搁,那小戏子忙上前步,拦住他手:“大人轻放——那木盒子里东西可宝贝,您还是给罢!”
他声音好听极,轻盈得像只黄鹂儿,就是这般大呼小叫喊起来,也不惹人讨厌。
见沈却看着他,他便不慌不忙地笑着同他道:“今日得闲,来看看丁香儿,顺带着也给您送些年货,这里头是壶岁酒、桃符、春帖、馈岁盘盒、酒檐,附盒点心果子。”
远志低声打断:“不叫丁香儿,现下叫徐远志。”
可惜思仙并没有听他说话,手推他肩膀,把他往后头拨:“小孩儿别插嘴,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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