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行船摇晃。
沈却是被股强烈恶心感唤醒,他没睁眼,耳边却传来点窸窸窣窣动静。
有人在压着声音说话。
“睡熟,指定是睡熟,蹲这儿瞧
那人立时便把那银子收在掌心里掂量两下,而后很满意地收进囊袋里去。
回过头,见舱里那几个汉子都在往他们这儿看,眉头立起来,凶句:“看什看!都给老实点!”
这些汉子都怕被水手赶下船,因此倒很听话,闻言便将目光收回去。
水囊里水叫沈落灌满,路上他人缩在那暗层里,渴极也只敢舔几口,这会儿终于能喝上,却也不敢喝急。
沈却就着那凉水,咬两口那张胡饼,而后细细地嚼、慢慢地咽。
子使,当牛做马还不够,主家动不动给顿拳脚,那是什日子?”
他话音刚落,就见个水手弯腰进舱来,手里抱着床褥子,径直朝沈却走来,把被褥放下,而后又塞张胡饼给他。
“这里头酱豆子可是好东西啊,”那水手说着便把那胡饼打开来给他瞧,里头满满当当内馅,“喏,还有驴肉,外头才刚烤过,喷香。”
那头几个汉子闻着声,个个鼻翼翕动,他们身上所带干粮不多,连饼子都得掰成四瓣省着吃,也不知多久没闻过肉味,这会儿眼见着鲜肉,馋得都要流涎水。
沈却没注意着他们,接过东西道谢。
他实在没什胃口,也不敢多吃,硬着头皮吃完角,填填肚子,就把那饼子用油纸包起来。
连着几夜赶路,沈却缩在那夹层里,不知昼夜,路颠簸难受,想睡也睡不踏实,这会儿起身把那褥子铺在堆货箱旁侧,恰好隔绝那群汉子们视线。
褥子铺好,沈却人躺下去,心里泛上来点点怅然。
他长这大,还从未离过京,踩在这船上,总觉得踩不到实处,心里空落落,这旧褥子想是压在舱里久,上头股子霉味,又潮又硬。
好在沈却并不是那娇气人,怎样他都忍得,躺会儿,又起身来把沈落那件外袍叠好做枕,而后人缩在那角落里,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这白日里咱就尽可能别往外头去,您好咱们也好,至于这夜里嘛,出去溜圈倒也不是不成,只是这夜里风浪大,船恐怕不稳当,若是不慎跌到河沟里去,也麻烦,您说是不是?”
沈却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这水手话说完,却也没走,立在那儿嗓子有点痒地咳两声,目光半落不落在他身上,像是在等他自个领会。
沈却立即会意,这胡饼被褥想必不是白给他拿,他是沾师兄那暗线光不假,可也不能半点甜头也不给人家尝。
于是便从钱袋里取出二钱银子,往那中年人手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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