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陶衣如那笔
倘若知道他就躲在这水乡里,那人必定早就追来,而后再又是威迫恫吓、故技重施,对他百般折辱。
说不准,还要将他和思来都扭送回京都去,到殿下面前邀功。
见他呆立在那里,神色略显张皇,陶衣如便知道他心里又起忧惧,于是忙开口安慰道:“你也别多心,说不准真是这村里哪个热心人呢?那无赖家,往日在村里可也没少得罪人,多得是人看他们不顺眼呢。”
沈却当然愿意往好处想,只是他总觉得这事有几分古怪,面上点点头,可心里却依然是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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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衙内走,此处所聚人群也都哄而散,又跟去那光棍家里看热闹。
陶衣如心有余悸地退回到院内,往那门上落好栓,这才回身问沈却:“是谁给报官呀?”
沈却也是云里雾里,闻言摇摇头,捡起那斧头搁回伙房里去。
天才刚亮不久,那泼妇便带人堵门来,他们就是有心,也没那功夫到县里去报官,若要说是这村里哪个好心乡民替他们去,却也是说不通。
从清源村到县城里,只怕这人不到五更天便得上路,这才赶得及这时候把人请到,在这村里乡民之间,怎看都没人会热肠到这个地步。
天冷,老太太膝盖总犯疼,不好多走动,因此这几回陶衣如去山里采药,都是沈却伴着。
这山上有几味药材,需得等到新雪初落,薄薄层霜雪覆在地上,才肯冒出芽尖来,可等再晚些,大雪封山,这路不好走,陶衣如便不会再冒险去采这几味药。
因此这几日,两人常是天刚亮,便背着竹篓往那山上去,直到近黄昏点,才赶回山下小院来。
沈却跟着陶衣如来回几次,对这往返路倒也便颇为熟悉。
这日陶衣如带着老太太到隔壁村去给位妇人接生,沈却便个人背着思来上山采药去,他身手比陶衣如好不少,不同她道,便能走到更深点地方去。
“真是怪事,”嘴上这说,可陶衣如心里还是松松,“那泼皮是咱这儿乡绅亲侄子,若真闹大,只怕到时候吃亏还得是咱们,谁知那知府竟会出来横插道……”
“也真是奇,乡里这种大小事并不少见,只要不是闹出人命来,府衙那边从来是不肯多看眼,怎今日会这般重视,还派衙内下来捉人?”
听她说完,沈却心里却在想,能把那些衙内请到这儿那人,想必也是有几分身份地位在,可谁又会这般无缘无故地出手帮他呢?
师父和师兄眼下该是都在那京都里,手伸不到这水乡里来,这会子离他最近,只怕便只有那日在镇上遇见“林榭”。
可那人又怎会悄悄护着他?这并不像是林榭那种人会干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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