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路难行,谢时观走段,便要停下来掂掂背上那人,把人背稳,才好继续走。
可殿下每次像掂小孩儿那样掂着自己,都叫沈却感到难堪,他身上还没好全,昨夜殿下又给他那处抹遍药,弄破地方没来得及长
沈却摇摇头,眼里几分无措。
这哑巴手上说着不疼,可殿下却快要疼死,轻轻松下那衣袍,又转身,半蹲下去,两手往后揽着,支使他道:“上来。”
沈却愣住,杵在那儿没敢动。
谢时观也不知道他愣个什劲,干脆便退后几步,强行将那哑巴背在身上。
这哑巴不配合,殿下也从没背过旁人,手上动作不熟练,弄得沈却直往下滑。
车而逃。
从疾驰马车上跳下去,又在道旁碎石细沙上滚几圈,沈却顾不上看自己身上,只刻不停地往这边追来。
可这些委屈在这哑巴心里根本算不上什,因此他只是抬手,缓缓地:“走来。”
“属下要同殿下道……”还是那句话,那个眼神。
不等他比划完,谢时观把将他拉过去,抱个满怀:“你怎这笨,还不肯从命,不是说好,让你和那崽子起去那奶娘家里躲躲?”
他滑下去点,谢时观便要停下来将他往上掂掂,沈却怕摔着,便只好小心翼翼地伸手搭着殿下肩膀,殿下脚步微停,他便有如那惊弓之鸟般,将手又缩回去。
“怕什?”谢时观立即察觉到,“不想累死本王话,就乖乖地贴上来,手勾住本王脖子,替本王分些力去。”
沈却听,这才缓缓地在他后背上贴紧,双手交叉着勾着殿下脖颈,脑袋轻轻地倚在他肩上,时不时地便要蹭到殿下鬓角。
这山间太静,沈却几乎能听见自己鼓噪心跳声,那样喧闹,他好怕、好怕殿下也能听见。
殿下背脊宽阔,他不爱着厚袍,就是再冷天,也就是这般半厚不厚身,里头顶多缀着层薄薄丝棉,沈却紧紧地趴伏在他背上,仿佛能透过那层层衣料,感知到殿下体温。
心头那阵柔软劲过去,殿下便想起他小腿上那处伤,外头罩着宽袍,他看不清,于是便伸手拎起他下摆,果见那亵绊沾些血迹,想是那处才半愈伤口又裂开。
为追上他,这哑巴想必是路跑着来,这山路泥泞难行,他拖着条伤腿,怎能好?
“疼不疼?”他问。
沈却本来还没察觉,被殿下这问,腿上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怕殿下嫌他来是拖累,他连忙比划道:“没、没事,不疼,能跟得上……”
“疼也是活该,”谢时观却捉住他那双手,狠狠地瞪他眼,“叫你别跟来,才好点伤,你就这般不惜命,故意要气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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