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过这出闹剧,对席上有人端起酒杯,笑着同隔壁低声附耳:“常听闻说,平王殿下生张酷似先帝脸,如今看来并非谣传。”
另人也笑,目光稍稍略过对席上落座沈却:“光是样貌相似又有何用?且不说受不受宠,只说这位殿下身上哑疾,便注定难继大统,圣人倘或真有意,也不会才及冠便赐号封地,急急地将人放出京去。”
“不过说来也怪,照理说这封号既给个‘平’字,可偏偏又把人放在身边,这是何意?”
颍川可是个好地界,不仅毗邻京都,自古又多出名士,乃是个繁华大郡,若依那“平”字,该将这位不受宠皇子丢去僻远州郡才是。
不过平王自幼资质平庸,从不冒尖出头,更不爱拉帮结派,甚至连走得近皇子也没有,众人实在也看不出他能有什夺嫡之心。
宣平侯府,老侯爷寿诞。
老侯爷而今已至古稀之年,两鬓须发斑白,酒过半旬,便只知笑蔼蔼地看着宾客,话也说得颠三倒四。
平王沈却向来不喜应酬,酒量更是不佳,可今日宴首乃是这位开国元勋,老侯爷生为国为民,不得不敬。
因此他上前两步,举起酒盏,朝着上首遥遥点头,与宴者都知道他是个哑巴,因此即便免贺词,席间也无人敢指摘。
谁料上首老侯爷却忽然呢喃句什,而后路小跑着来到沈却面前,再抬眼时已是涕泪纵横,老侯爷抓着他手:“祯哥儿、祯哥儿!你怎好些日子都不来?”
“欸,听说太守前些日子往那平王府上塞好些舞姬美婢,平王都不肯收,迂腐得要命,”这人又道,“外头都传他是真清高,看倒未必,说不准那野闻是真……”
颍川太守乃是太子党,东宫那位如今在朝中同六皇子平分秋色,倘或沈却封地不是颍川,他站不站队倒也没什,可偏偏是他占这块宝地。
隔壁那人放下酒杯,那所谓野闻,他也曾听说过,左不过编排这位九皇子乃是天阉之人,身下白长那物什这般粗鄙猜测。
“真不真
沈却微微怔住,他口中“祯哥儿”,分明是先帝乳名。下刻,老侯爷膝下几个子嗣便围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那激动老侯爷往后拉。
“家严如今已是高年,心气渐衰、魄离善忘,时有言辞颠倒之症,”宗子愧歉上前,替父辩解道,“并非有意冒犯,还望殿下见谅。”
沈却摆摆手,他知道老侯爷是罹患那痴呆之症,平日里时梦时醒,着实可怜,因此并不计较。
那宗子年岁也不小,发髻间乌苍交错,眼尾松垮,甚至比那高龄老侯爷更显疲态,见他不计较,忙福身:“多谢殿**谅。”
紧接着,沈却便被那宗子及仆婢们请回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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