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少炎抬手握住他搭在她腰间大掌,道:“这世间男女之情意,竟有能叫人愿以命相付。”
她又道:“你待之情意,也可为去死?”
戚炳靖则问她道:“你可为去死?”
卓少炎翻过身来看他,见他目色平静,嘴角噙笑,她遂道:“须想想,再答你。”
戚炳靖便道:“也须想想,再答你。”
这更不如要他命!
卓少炎又道:“豫燃,沈毓章既允让你去见李惟巽,必定还在等着你去他那里复命。待见沈毓章,你向他在兵部谋个差遣,他必会惜你之材。”
江豫燃脊背似于瞬间弯垮,他哑声道:“卓帅……”
卓少炎最后道:“豫燃,意已决。你去罢。”
……
风横掠她之心肺,令她满腔都是那泪成冰后刺棱棱痛。
当年在豫州城头,这个尚不满十八岁少年替她挡下晋军铁矢,那时节连粮都不剩几粒,哪里还能来药,他数日高烧不退,条命因这伤差点没能保住。
而那仅仅是个开头。
云麟军自建以来,北境上每场大战,他都为护她而舍生忘死。她身份与过往若无他在军中为她遮护,她又如何能成今日之她。
当初她问过他,豫燃,何以如此信,何以如此助。
卓少炎露出多日来罕见笑意。
她连续数日被禁足于军中,沈毓章审案无大进展,成王所举之物证、人证皆极有力难驳,他这才于今日请江豫燃去见李惟巽。
但见过只怕亦无甚用。
李惟巽所言不过是所言,拿不出任何可佐之证,料沈毓章不过怒亦更怒罢。
新帝即位,倘还如从前样叫良将被污含冤,这朝廷内
直到入夜,卓少炎都未进食。
戚炳靖进屋看她,她则对内卧在榻上,不知是不是真睡。
他特叫他军中厨子做碗她平素爱吃粥,此时端到她跟前。他坐下来,伸手拢着她腰,道:“怎不愿吃东西?”
卓少炎背对着他,道:“吃不进。”
戚炳靖听不出她情绪起伏,便道:“那便不吃。”
他回答道,卓帅信、托以生死之秘事,必付卓帅以同等之信任,卓帅所怀之大志,亦为心之所向,故愿万死以相助。
这般铮铮铁骨男儿,眼下跪在她身前,宁愿以死而换所爱之人得以活命。
……“可为她死。”
卓少炎看着他,道:“豫燃。欠你命,何止条,又岂会要你以死来谢旁人之罪。今日你既如此为李惟巽,便只最后问你句:你可想好,要为她而向求这个情?若你想好,便饶过她命,但你与过往之情分,亦当就此抵断,而云麟军从此往后,便不再有你江豫燃此人。”
江豫燃蓦然抬首,双眼赤红道:“卓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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