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知该如何相付。人,你要?
——要。
如今她早非罪眷,她贵为大平亲王,她无须再借他权、势以图大事,她不必再委身于他,而他除她对他情,也再无任何东西可以留得住她。
当初她不知该如何给他这颗心。如今她却不知该如何收回这颗心。
泪水越涌越多。
他欲让江山改姓,重铸社稷。
区区个晋煕郡鄂王府,如何能叫他满足。
“炳靖。若留在你身边,须得眼睁睁地看着你继续杀人,直到你终将晋室踏毁成灰,以取而代之……是不是?”
戚炳靖将手炉搁下。“铛”地声,重重震耳。
他道:“是。”
她没说什,将怀里揣着手炉掏出来,递向他。
手炉被她抱得久,尚有丝缕余热,足够暖暖他冷冷双手。
戚炳靖握着这小小手炉,立在床头,低眼瞧她,因不知她心中在想什,故而并没有轻易开口说话。
她心内纵有再多矛盾,再多挣扎,人依然在他身边,心依然在疼着他。
这于他而言,已是足够。
殿门开合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在昌庆宫外殿司夜宫人被戚炳靖屏退,他带着身雪夜寒气,未执灯烛地步回内殿中。
床头,他本以为睡熟卓少炎正抱膝坐着。听见声音,她抬头看向他。
戚炳靖脚步稍顿下,心跳在胸腔内也稍顿下。
他怎会以为她睡熟?
她哭泣无声,然而整个人抖如筛糠。因他话,亦因自己心
床上于是再没动静。
在挨着她躺下后,戚炳靖没再试图去抱卓少炎,亦没去握她手。
他声音像是自胸腔中排挤出般,又哑又沉:“少炎,不勉强你。你若难再付真心,也不留你人。”
窸窣阵后,他将物塞入她手中。
卓少炎握住这带有他体温物,稍稍摸,牛皮质地、边角毛糙……她泪瞬间涌出。
暗色中,卓少炎动动,重新躺下来。她以背对着他,忽而道:“想家。”
戚炳靖看不见她神情,她声音落入他耳中,如隔千山般遥远。而她说出口这四个字,更是叫他窒。
她轻声又道:“可在大平家,早已没。本以为晋煕郡鄂王府会是家,然而竟错。”
他要是帝位。
他决意掀覆这晋室。
此事令他无法入眠,难道她就能如常入眠?
“少炎。”他低声道,面走近床头,面快速搓搓自己冰冷双手,“是扰你好眠。”
卓少炎看着他宽衣,等会儿,才问道:“你去何处?”
戚炳靖转过头,答她道:“方才睡不着,故而出殿透透气。见到文乙,便同他说几句话。”
字未瞒,字未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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