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以为只有所奉道,才是这天下至正之道。想问问你,卓少炎所奉道,是什道?若论正,晋室之江山,最是得之不正。曾为大平将臣时,日夜所思,皆是该如何收复大平之山河故土。可当说出想要尝尝做你鄂王妃是什滋味那句话时,卓少炎所奉道,便已不再是从前道。
“如今,又有什资格再论正道?你以为今日此来,是看轻你,是
她就这叫他声。
他表情微起变化,目光随之移去她脸庞上。她并没有因他话语而露出不快神情,仍然是他见惯冷静。
可她接下来话却毫不似看上去这般冷静:
“心里面很乱。”
她轻声说道,眼帘垂,就遮住他看向她目光。
卓少炎。
自戎州相见至今,这是他头回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这声落入她耳中,又冷又重。
他短短几句话中,捎着无意掩藏怒气。而在怒气之下,亦有隐约可辨失望与痛意。
怒气是因她今日此来,搅乱这场对方筹谋已久、而他愿以顺水推舟大戏。失望与痛意是因他剖心任她窥触,得来却不是她比之前更多理解与尊重。
头夜他曾说,他心,她来拿,只要她肯要,只要她不嫌弃。
“你说得对,见不得你为大位而谋旁人命。但你难道以为,就情愿见得旁人来谋你命?
“你问今日为何而来,自己竟也想不清楚。今晨听到南御苑内侍卫皆是奉你之命布置,面担心你又要杀人,面又担心你杀人不成、反被人害。
“心里面乱到,根本顾不得去分辨到底想要做什。不明白去,是要拦着不叫你杀人,还是要护着你不被他们所害。只知那时候唯想,就是要亲眼看看你在做什。
“炳靖,你自幼尝尽辛酸苦辣,计事城府极深。自你二人在戎州相见后,你所谋助事、你对情意、你诸多过往,有哪件是你主动亲口同说?不是被人揭开隐秘,便是凭自行揣悟。
“悟得很累。你要把你当做男人来爱和疼,那你又有没有把当做你女人来相信?昨夜你剖开心叫看、叫碰,然而觉睡醒后,又变得丝毫不知你心中在谋划什、在筹算什。
而今他问,她是不是以为,只有她卓少炎所奉道,才是这天下至正之道?若是,则他心,她终究是嫌弃。
他要,何止是她爱与疼。他要,更是她敬与重。
若无敬与重,她又如何能够真爱他、疼他?
——正如当初他待她般。
自从上马车,卓少炎直没有说话。此时被戚炳靖这般冷辞质问,她才终于开口道:“……炳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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