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十多年前那个雨夜,她浑身上下都在抖,蜷缩在他怀中不语不动,过许久许久,终是怯泣出声。
他听见她抽噎,不由稍稍放开她些,手移上去捧住她脑后,将她头按在自己胸前。
长指穿过密束长发,触上她脑侧被撞后高高鼓起个肿块。
她闷哼,肩颈颤,显然是痛极。
他马上放开手,侧眸就见她耳后血丝脸上红印,刹间心火又窜,烧得他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疼,五脏六肺被层层燎过,血肉模糊。
他盯着她,异色瞳底有火浅浅流过,怒气横涌,又搀杂着不忍怜惜。
她身上穿着沈知礼衣裙,露在外面脖颈上有刺眼淤青痕迹,显是被人用力抓勒过;她长发被高高束起,右耳根处红肿着,上过药,可却仍有血丝渗出。
她似是不知痛般,看着他双眼仍是清湛如常,微微扬唇,对他道:“臣无大碍,只是殿下让人带给臣那个梅红木匣儿被弄丢,臣还没来得及尝尝那些小食……”
话未说完,她便被他猛地拥入怀中。
她微喘,心中蓦起惊澜,下意识推拒,手刚抵上他胸前,身子便被他紧紧地箍,再也动不得寸。
人。
隔着纱帐看不太清,只见那纤瘦身形被掩在薄被下,下巴尖摩挲着软绸,听见声音后,略有不安地动动。
随后那双眼便睁开来,直直望向他。
他反手合门,向里面走过去,脸上漠不动色,可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孟廷辉看着他路走到床边,脸色亦是淡然,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去掀帐子,“殿下。”
多年来被道无情寡欲,似是今日方知,心长在身上,心是会痛。
他从未像这般主动拥抱过她。
可这抱,却令她觉得这多年来所图所想不过就是这样个拥抱,温暖有力,坚硬悍然,足以让她倚靠放心。
他以为她会泪流不止,可她只小小抽噎阵儿,便埋头在他胸前,湿漉漉长睫微微垂下,呼吸也跟着淡下来,好似气力已尽。
这
他滚烫唇息贴在她耳旁:“孟廷辉。”
她忽然泪涌。
可却抑住不出声,眼垂,泪珠儿无声地落在他肩头。
手抵之处正是他左胸,暖热,他心跳沉稳有力,下下敲击着她掌心。
他抱着她,不松手。
声音轻到不能再轻。
英寡仍是不言语,替她将纱帐撩起来,挂上床头两边垂钩,缓缓撩袍,坐在床边。
她眼底洞亮,神色异常安然,又开口:“殿下忘,君臣有别。”说着,便撑身而起,可才动两下,手就被他蓦然压住。
“没忘。”他道,语气寒凉。
她低眼看看他覆在她手上大掌,胳膊忽然微微发颤,抬眼看去,就触上他那辨不明道不清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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