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馥之哭得两眼通红,半天才止泪,道:“那日冲州府安抚使司人来,说是要他携粮晌去柳旗大营犒慰戍边将士,还觉得稀奇,怎这事儿不叫曹通判去,偏叫他去?他还笑,说没什大不,不过是三两日便回来事儿。哪知他这去,柳旗大营便生大乱……”
孟廷辉脸色忽变,“你说什?”她把拉住严馥之手,凉声问道:“你说沈知州去前,尚不知柳旗大营哗变之事?”
严馥之点头,“事后问曹通判,曹通判也说未闻!沈知书走后好几日,东面才有传言过来,说是
廷辉愣在原地。那“孟大人”三字颇为刺耳,而眼前这个严馥之与她两年前临行时那个张扬女子相差实是过大。
这叠银票更是令她不知所措。
虽知为商之民向来多结官府重吏,似此之行贿送银之举亦非奇事,而严馥之已掌青州严府家业多时,定也是沾染这等习气。可这切发生在她二人之间,竟当真令她适应不。
半晌后她才蹙眉,微微侧转身子,道:“朝廷重事,自有臣工来决。”
严馥之定望她许久,突然屁股坐下来,拾袖扶额,眼眶红,竟是不顾形象地哭起来,又边嘤声抽噎道:“好你个孟廷辉,竟拿这官腔来搪塞……他这次若是被乱军杀,可要怎办!”
孟廷辉又被她闹得怔,但见她这副模样,却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才知她其实并未多变,仍旧是从前那个张扬泼辣性子,忙上前哄她道:“谁说沈大人会被乱军杀?你莫要自己吓自己,这银票也赶紧收好,奉皇上圣谕,自当竭力救沈大人出来。”
严馥之依然哭个不停,泪珠儿扑簌簌地落下来,湿花脸粉妆,口中断断续续道:“那日若是知道他这去便没音信儿,断不会那样对他!……不该同他吵嘴,还说再也不见他……”
孟廷辉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手忙脚乱地给她拭泪,心底轻叹,不知他二人之间情债又是从何而来,口中劝道:“你倒是别哭,事已成此,便是哭瞎眼也是无用。”
严馥之把将银票又塞回她怀中,哭着道:“那些乱军不就是嫌潮安北路转运司要削减他们粮响?这些银子够他们挥霍个年半载,你到时候拿去给他们,回头再让人从铺子里兑银子给你……银子严家有是,但叫他们把沈知书给放!”
孟廷辉只觉哭笑不得,“你……”伸手将她额发拨拨,叹道:“知你严家是潮安北路首富,可严家银子岂是容你这样糟蹋?再者,你以为此事只是粮银这简单?沈大人蒙难,皇上在京亦忧重北面乱况,此次持诏出京实乃身负圣上恩信、朝企望,你可千万不要再给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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