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禁军何等骁武,北境上几场大战顿时便令北戬大军止步不进,但对于这些如瘟疫般肆虐蔓延寇军却是毫无办法。狄念统军北上,坐镇金峡关外,纵有三头六臂亦无法时刻盯管着这些流窜在三路偏州小县贼寇。
二人之间便又静默下来,又行柱香时间,才到严府。
严府下人自然没料到今夜会有这等阵仗,除去转运使沈知书不说,更有两列甲胄鲜明士兵驭马在后,护着个年轻女子来找严家大小姐,当下不敢耽搁,迎人到前厅,便匆匆向内禀去。
孟廷辉出京未及十日,朝廷诏令自然还未出,北三路百姓们更不会知道要与北戬大军议和事。
严馥之出来见来者是孟廷辉,怔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眸底骤起喜悦之色,急急上前两步来拉她手,却抑着激动,只淡淡道:“怎,又领差遣来潮安?”
北地战火汹起,青州城中却仍是片繁荣富庶祥和场景。
倘是不曾亲眼目睹来路上流民,只怕她是绝对想不到寇祸已蔓延到潮安西边路界处。
去严府路上,孟廷辉与沈知书并辔而行,除后面少许随行亲兵们叱马声外,他与她路上都没说字。夜色浓厚,衬得她身旁这个男子愈发显得沉寂,几乎让她无法将他与当年那个亮眸含笑风流之人联系在起。
之前潮安转运司官吏运粮失责、被沈知书不奏而斩事闹得举朝皆闻,他狠绝之名更是时间传遍整个北三路,不论是军前将兵抑或是使司文官,都知道这个年纪轻轻便坐上潮安转运使位皇上亲臣,不是个吃素。
穿行大半个城,孟廷辉才开口:“是自成府路绕道入潮安,来路上看见连潮安西面都有流民。”
孟廷辉抿唇笑笑,眼底晶润如水,“是啊。”
严馥之欲拉她往里面去,回头就见沈知书负手立在旁,当下脸色又变,撇眼道:“听说奉清路粮甲早已送来潮安,沈大人今夜可
沈知书低应声,“贼寇猖獗,早就出建康路地界,眼下潮安自庆州以南,凡山林荒野,皆有寇军流窜之迹。”
孟廷辉蹙眉,“朝廷不是已自东西诸路调兵来北三路协同剿寇?怎还会落得如此被动。”
沈知书沉叹声,道:“临淮那边如何不清楚,潮安原本禁军重兵皆已调往北面抗敌去,眼下奉清、永兴二路虽从西面增兵来此,却比不上那些贼寇逆军对潮安知情熟解,想要时半会儿就将其剿清,根本就是纸上谈兵。”
他催马快行,又道:“更何况,降地刁民本就难驭,此番听前朝中宛皇嗣尚存于世,那寇军壮大之势更是飞快不已,自建康路路袭来,就已翻不知几倍。”
她眼皮沉,再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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