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临夕沉默许久,然后微微点下头。
她神色有些懈怠,道:“与北戬之约乃所定,此番攻城掠地之后,就算你们想要择旁人取代,北戬大军亦不会依。”
他抬眼,目光炯然,“国主识策如此,势必无人能取而自代。当日在北戬只知国主善辩,今日才知国主真女杰矣。”
“退下罢。”孟廷辉脸色恬淡,临却又加句:“你岳临夕亦非寻常文士,所图又岂止是寻常名利?”
岳临夕深望
续道:“好歹在大平朝中摸爬滚打这几年,世间权势人心这种东西,多少能分辨得清。虽为孟氏之嗣,可在此处无根基二无亲腹,那些手握兵权人凭什要听话?你们尊敬善待,无非是想要借皇嗣身份行此大事,至于究竟做些什,又岂会真听摆布?”
岳临夕轻叹口气。
她道:“你岳临夕在中宛遗臣中可谓肱股,亲上北戬手促成三国乱事,地位自是不同。但你之所以到现在都肯依之言,无非是因知晓大平禁军兵务诸事罢。其实你们举兵复国,纵是找人假冒中宛皇嗣,亦非不可行。但你们偏要找,宁可大费周章地将从大平朝中路接到此处,不外乎是看重对大平朝政军务解,说得可对?”
他坦然地点头,道:“是。”
她轻轻笑出声来,“既然如此,倘是你们旦从这里得知大平军政详细诸事,你们又岂会还像眼下这般尊敬?势必会将凌空驾起,空有皇嗣外壳,内不过傀儡具罢。而既然看得透这些,又岂会轻松便让你们知晓那切?”
岳临夕轻皱眉,“久闻国主聪睿多智,今日乃知其详。既然如此,国主想要如何,不防直言。”
孟廷辉敛笑意,正色道:“孟廷辉向来贪权恋势,你们既是欲令称帝复国,便要真正坐稳这个帝位。如今大平皇帝御驾亲征,非北三路方之事,乃大平国中二十八路之事;虽不会告诉你们大平禁军诸路详末,但却能令你们率军夺胜,只消你们听调令便可。”
见岳临夕迟疑不决,她便又道:“北戬重夺金峡关事你是亲眼看见,断不会骗你。更何况,如今身受天下人唾弃,大平朝中绝不会再容,你也毋须疑心会中途变卦、弃此地而回大平。”
岳临夕敛眉道:“大平于国主乃是亡国破家之恨,臣断不会疑国主会再回大平。”
“甚好。”孟廷辉怡色道:“倘是你肯听之计,待复国之事成,你能得好处势必要比眼下多得多。至于身份事,则暂不必告白于天下,如此方能让大平君臣以为人在北戬,不会对军大起防备之心,而只会将重兵引向北面、重布北境筑砦防略,军便可趁隙南下侵它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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